《枢垣记略》中的三位开封籍军机章京

    《枢垣记略》是专门记述清代军机处的一本书，其中记了3位开封人：陈孝宽、裴季芳、沈源深。该书在《题名》中记载从雍正九年（1731年）至光绪元年（1875年）军机处人员的简历，或者说，记载了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及光绪元年共计144年中的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在军机大臣中，没有开封人；而在365名汉军机章京中，却有陈孝宽等3位开封人。卷十八记载：“陈孝宽，字湘帆，河南祥符人，浙江海宁籍。嘉庆癸酉拔贡。道光元年七月由工部主事入直。”卷十九记载：“裴季芳，字石麓，河南祥符人。道光丁未进士。咸丰三年六月由内阁中书入直，官至候选知府。”又记载：“沈源深，字叔眉，河南祥符人。咸丰庚申进士。同治九年九月由吏部主事入直，现官吏部员外郎。”3位开封人“入直”，是指他们进入内廷在军机处值班工作。因他们在皇帝身边工作，乃当时的政治精英，故《枢垣记略》和《祥符县志》对他们的功名和升迁均有记载。

    最初的《枢垣记略》十六卷本，是梁章钜利用军机处档案编成的。他在序中说：因“军机处为我朝政府”，类似唐宋的枢密院，故将书名定为《枢垣记略》。由于此书的记载止于道光二年，所以，恭亲王奕在光绪初年命朱智续编。1984年中华书局点校出版的《枢垣记略》，是朱智续编的二十八卷本。它集中反映了军机处的性质、前后变化、人员升迁调补以及奖惩等制度。

    军机处始设于雍正年间，是清代的政治中枢。《清史稿》说，军机处“总揽”了“军国大计”。但是，军机处机构精练，人员不多，除数名满、汉军机大臣外，下设满、汉办事人员，即军机章京。嘉庆年间确定，满、汉军机章京各16人，共32人，分两班轮流日夜值班。其任务是处理文书、记注档册以及撰拟文稿等。被选用者必须为进士、举人、拔贡出身，还要具备年纪轻、办事练达、撰拟迅速、书写端正等条件。所以，挑选、管理军机章京十分严格。据《咸丰同治两朝上谕档》所记开封裴季芳被选为章京的过程，可以看出其挑选十分严格。咸丰三年（1853年），军机大臣祁藻等上奏说，为挑选军机章京，便按照惯例，先从内阁六部衙门选出中书、郎中、七品小京官34人；再由军机大臣主持弥封考试、共同阅选，优选出24人，又按名次先后，开出清单进呈皇帝，确定人选。皇帝“考察”后又淘汰了9人，仅在15人的名字上画了朱圈。在这15人中，开封裴季芳名列第四。

    《祥符县志》对三位开封籍军机章京的记载

    因军机章京能“入直枢廷”，俗称“小军机”，使其受到社会和官员们的尊重，成为清代官员队伍中的一个特殊群体。又因军机章京必须是进士、举人、拔贡出身，且多能升官，故在《祥符县志》卷四中对3位军机章京的功名都有记载，在人物传中又为沈源深、裴季芳立传。

    陈孝宽是清代开封的第一位军机章京，《祥符县志》记载，他是嘉庆十八年（1813年）拔贡。《枢垣记略》记：“……陈孝宽、蒋泰阶，俱著记名以军机章京补用。”开封拔贡陈孝宽被贡入京师之后，他不仅在朝考中获得好成绩，得以留京任职，而且只经过3年，便成为可以“补用” 的军机章京。同书又记，仅仅隔了5年，陈孝宽便在道光元年（1821年），以工部主事的身份进入了军机处，成为军机章京。

    《祥符县志》对另外两位开封籍军机章京立传，除记载他们是进士之外，对其升迁的记载更为具体。卷十五有沈源深传：“沈源深，字叔眉。大父鹏，官监察御史，能举其职，另有传。深幼慧好学，沉默寡言。咸丰己未中顺天乡榜，庚申成进士，官至兵部右侍郎、福建学政。以化民成俗为己任，颁行张仪封正谊堂全书，陈榕门豫章学约，训迪多士，奏请先儒游酢从祀文庙，位在杨时之次，闽学为之振兴。在任弊绝风清，不名一钱，卒于官，至无以殡殓。濒行，生员白衣冠哭送者数百人。著有文集若干卷待梓。论者谓：其品端，其学纯，其居官清而不刻，威而不猛。在闽禁食鸦片，有犯者，士子不准应试，教官不准送考，士习由是一变。昔张清恪伯行抚闽，风栽峻正，教泽在人，源深盖能继其盛云。”卷十七有裴季芳传：“裴季芳，字石麓，隽之子，聪慧好学，文笔敏赡。道光丁未进士，授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擢刑部员外郎，以知府用。京秩禄薄，家无石担，处之怡如。性谨饬，敦孝友，慎交游，与人言呐呐若不出口。通籍二十年，若儒素。子，维俨，刑部主事；维俊，举人，山东知州。”以上两传说明，他们都生于世家、重视文化、为官清廉。《祥符县志》在沈源深祖父沈鹏传中说，沈鹏在“谏垣最敢言”。裴季芳之父裴隽虽无官职，《祥符县志》却记载了他的著作：《吟药室诗文稿》、《逸叟画谱》。另据2004年问世的《开封市志》（第七册），开封名人常茂徕，因使用了裴隽所藏的珍本《如梦录》，才得以完成《如梦录》的修订。裴季芳和沈源深都重视文化、为官清廉。裴季芳虽当了20年的官，却还像普通文人一样。因沈源深十分敬重 “立雪程门”的游酢和杨时，故任福建学政时，奏请将闽人游酢“从祀文庙”，并得到了批准。他虽官至侍郎，却两袖清风，“不名一钱”，以致殁于学政任上时，竟无钱安葬。

    《枢垣记略》对开封裴季芳的记载较多，是因他任军机章京之际得到了两次升迁。 裴季芳进入军机处4年之后，在整理咸丰四年至六年的军机处汉文档册时，担任总校，因能圆满完成任务而被提升。《枢垣记略》卷十一记载，咸丰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军机处上奏：“缮办汉档告竣，所有派出总校之起居注主事裴季芳、刑部额外主事夏献云，总司校对，颇为详慎，自应量予鼓励，恳恩准令裴季芳著以六部员外郎尽先选用。”皇帝同意提拔而下旨：“裴季芳著以六部员外郎尽先选用。”实际上，经过了9年之后，裴季芳才遇缺补任。当清朝镇压了捻军之后，军机处为军机章京请奖时，裴季芳再次被提升。《枢垣记略》卷十二记载，同治七年（1868年）七月十八日谕：“昨因捻逆荡平，红旗报捷，降旨令恭亲王将满、汉军机章京等分别褒奖……前刑部员外郎裴季芳，著俟服阙后，免选员外郎，以知府分发省份，归候补班补用。” 所以，裴季芳是以知府用的刑部员外郎。作者：裴元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