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县圃帝江图
二十八星宿五行图
麋鹿图
夏王桀宠妃喜妹图
二、“原”、“中原”之名出现于炎黄时期
我们应该肯定前人对“原”会意字的最初表述。就是说,“原”的最初含义是泉水从山崖里涌出来。可是,在古代中原地区,为什么会有泉水?“泉水”又是如何涌出来出来的哪?这要从济水说起。
(一) 济水是中原“泉”水之源。
“济水”,古水名,因发源于今河南济源而得名。它流经山东入渤海,现在郑州以东的黄河河道就是济水原来的河道。现在的河南济源,山东的济南、济宁、济阳等,都是从济水而得名的。
济水的地位在古代非常煊赫。古人把有独立源头,并能入海的河流称为“渎”。中国古代第一部词典《尔雅》中提到的“四渎”为:江、河、淮、济,就是古代四条经中原独流入海的河流。
河、淮、济“三水”在中原没有异议,但对“江”水的理解却不相同。其实,关于“江”是指长江的解释一直无法自圆其说。“江”水是指“鸿”水,即后来的“鸿沟”。帝江即帝鸿,古音“江”与“鸿”通。据最古老的先秦古籍地理书《山海经·西次三经》记载:“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江读作鸿)也。”中国文物学会会馆专业委员会会长汤锦程先生在《中山汤姓始祖汤江考》一文中认为:“ 汤江天国汤谷人,偒人之始祖,汤江自称是鸿雁之卵所生,因而史称其民为‘卵民’。”又说“因卵民认为鸿雁能飞到太阳那么高,是鸟中之王,因而汤江以鸿雁为图腾,因鸿从江,故而又号‘帝鸿氏’,或曰:‘大鸿’。因此汤与鸿二字同义通用。秦始皇曾伯父秦武王名荡,为此秦始皇令荡姓避皇祖名讳改姓为‘鸿’;并改莨荡渠为‘鸿沟’,所以大鸿即大汤也。”可知,帝江即帝鸿,古音“江”与“鸿”通。“鸿”从“江”,“汤”又与“鸿”同义通用。所以,“鸿”水在上古时期也称“江”水,是炎帝“姜”氏的发源地。包括天国汤谷在内,其地理位置最早都在中原的“中央之国”,而不是在青藏唐古拉山,或西部的姜(江)水。那样的解释不仅自相矛盾,也把中国历史给搞乱了。
“四渎”中的“济”,指的就是济水,现在济源城北的济渎庙一带,坐落于济水东源上,是为祭祀济渎神“清源王”而建筑的,也是“四渎”中惟一保存较好的祭祀庙宇。据我国古代最早一部具有很高科学价值的地理著作《禹贡》记载:“导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邱北,又东至于菏(泽),又东北会于汶(上),又北东入于海。”济水发源于河南济源王屋山上的太乙池。源水以地下河向东潜流七十余里,到济渎和龙潭地面涌出,形成珠(济渎)、龙(龙潭)两条河流向东,不出济源境就交汇成一条河,叫水,至温县西北始名济水。后第二次潜流地下,穿越黄河而不浑,在荥阳再次神奇浮出地面。济水流经原阳时,南济三次伏行至山东定陶,与北济汇合形成巨野泽,济水三隐三现,百折入海,神秘莫测。
一脉济水,三隐三现,却至清不浊,坚守其节。这种情操,是中国古代文人士子们毕生追求的境界。虽然,济水位尊“四渎”之列,但却波澜不惊,温文尔雅。这种润泽万物,泽被百事的品德,正是君子们必备的恩泽天地,不求文达的秉性。与此相对应,中国古代通常把品德高尚,不幕荣华的知识分子称为“清流”。
撇开对济水“清流”的品德、气节和情操评价不说,当其在“三隐”的潜流中,由于水压较大,便在沿岸一带的下游地区造就了许多天然地下“清泉”涌上地面。据历史记载,古代济水南岸的开封、济南一带,泉井很多,仅西周穆王东征夷人时期,就记载开封地区还有“平泉七十”眼之多。
所以说,济水是中原“泉”水之源,但开封一带有“原”,即“泉”存在。其实,把“源”、“泉” 两字合并成为一词,既有济源的“泉源”之意,也有开封的“源泉”之意。
(二)“原”自古本是帝王“原圃”之地
关于“原”是帝王原圃的说法,自古以来就存在。
1、春秋时期的郑国有原圃。
据战国时期的《左传·僖公三十三年》记载:“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意思是说,春秋时期,郑国有用来畜禽兽狩猎的原圃,就如同陕西凤翔境内秦国畜养禽兽的猎场具囿一样。你们干脆到原圃中去猎取麋鹿,也让敝国得到安宁。郑国原圃,在今河南中牟西。其中“原圃”的“原”,是指最早、或发源的意思;“圃”,指古代畜禽兽狩猎之地。合起来讲是说古代最早畜养禽兽和狩猎的园地。此外,从以上记载来看,原圃中还盛产麋鹿,可供猎取。
“原圃”也称“圃田”,其名称的出现与古地名圃田泽紧密相关。圃田泽,故址在郑州东郊到中牟县城之间,它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湖泽。据1980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辞海·地理分册》记载:“圃田泽,一作圃田。春秋时又名原圃,战国时又名囿中。故址在今河南中牟西,对古黄河下游及鸿沟水系的水量有调节作用”。圃田泽历经沧桑,虽然由于后来水面淤积缩减,至今湖泽已不存在,但直到明清时期,这里仍然是湖水泱泱,十分壮观。公元1370年,即明洪武三年,中牟知县张永泰曾建馆驿曰圃田驿,直到公元1643年,即崇祯十六年才废失。
据战国时期《墨子明鬼篇》记载:“周宣王会诸侯而田于圃,车数万乘”。其中的“圃”,就是指“圃田”。又据《毛诗序》记载:“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造车徒也。”说明周宣王确实到过中牟的“圃田”。
公元 1643 年,即崇祯十六年,时任清代郑州州守的张钺(yue)还有关于圃田泽的描述。他在所撰的“圃田春草”一诗中写道:“薮泽平铺嫩带烟,偶经酥雨倍芊绵。年年占得春风早,怀古重吟甫草篇。”又写道:“极目浑无际,宣王旧猎场。马蹄穿翠纵,燕尾掠晴芳。色碧低念黛,薰浓暗然裳。天涯纵有句,吾意感天荒。”
公元1899年,即光绪二十五年,时被吏部任命为郑州学正朱炎昭也作诗咏赞圃田:“东都行狩几千年,此是天王旧圃田。鸟下绿无春似海,马嘶碧甸草如烟。于今郑野风尘远,自昔周家雨露偏。几处牧歌生铎响,依稀博兽夕阳边。”“天王”即指周天子。“郑野”即指郑国的郊野之地。此事说明,旧时圃田的湖泽湿地景观,已成为当时的“郑州八景”之一。
圃田,春秋时期称作“原圃”,战国时期又称作“囿中”。北魏时“东西四十许里,南北二十许里”。因泥沙淤积,“中有沙罔”,被分隔成二十四个浅狭湖泊,其间各有“津流径通,渊潭相接”。它北通黄河,东连济水、蒗荡渠,东南通逢泽、制泽,“水盛则北注,渠溢则南播”。成为黄河和鸿沟水系之间调节流量的水库。宋代继续起着调节汴河流量的作用。金代以后随着汴河的淤废,圃田泽不断受到黄河南泛的灌淤。到了公元1573—1620年,即明万历年间,已变成一片由若干大小陂塘组成的沼泽洼地,清代以后渐被垦为农田。
2、古代有不少与“原圃”含义相近的称呼
我们查询了有关“原圃”的名词,“原圃”中的”原”,有原野意思。中国最早的一部解释词义书《尔雅》认为“广平曰原。”就是说宽阔平坦的土地称作“原”,古代一般指中原地区。“原圃”中的“圃”,一般解释为种植菜蔬、花草、瓜果的园子或种植园圃的人。但是,“圃”也常常与“囿”并用。据南北朝时期历史学家范晔编撰的《后汉书_灵帝纪第八》中记载,汉灵帝刘宏时期“始置圃囿署,以宦者为令。”有的词典将“圃囿”解释为国王特许的猎园。
关于“囿”的解释,历史上也有不少。有的将“囿”与“苑”组合为“苑囿”,认为“苑”指敞开式园林,没有围墙、栅栏。“囿”指封闭式园林,有围墙、栅栏。二者都是古代畜养禽兽供帝王玩乐的皇家园林。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认为:“苑,所以养禽兽囿也。”又说“囿,苑有垣也”。魏晋时期吕忱撰《字林》中认为“有垣曰苑,无垣曰囿”。后人在解释西周时期著名政治家周公旦所著《周礼•囿人》时认为:“古谓之囿,汉家谓之苑。西晋时期著名政治家杜预注释《左传》时,对“原圃”一词没有详细的解释,只是说“原圃、具囿皆囿名”。唐代经学家孔颖达作《疏》时解释说:“中牟县西圃田泽,则原圃地名,以其地为囿,知与具囿皆囿名也,囿者,所以养禽兽,故令自取其糜鹿焉。天子曰苑,诸侯曰囿”。无论古人是从有垣无垣来解释,或是从上古、汉代不同时期来解释,或是从天子、诸侯不同身份来解释,但其“囿”、“苑”作为古代畜养禽兽,帝王狩猎园林之地的含义和用途是没有改变的。
其实,历史上与这些含义和用途相关联的名称也有多种,如:平圃、灵囿、苑囿、玄圃、县圃、苑圃、悬圃、园圃、原圃、囿中、苑陵,等等。导致不同称呼的原因,很可能是历史时期的不同变迁,导致不同的记载。
综合上述各种称呼的含义,它们具有如下共性:一是狩猎之地自古以来为天子所独占的狩猎之地;二是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先民时期狩猎的地方;三是天子畜禽兽,狩猎的地方有很多清泉涌出;四是畜禽兽,狩猎的地方是一个宽阔平坦的原野;五是所在地有很多狩猎的禽兽,尤其以麋鹿最具有代表性。
3、不同时期的“原圃”称呼也不尽相同
据西周《穆天子传》记载:“春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飞鸟百兽之所饮食,先王之所谓县圃。”这里“原圃”被称作“县圃”,传说为天神居住之地。“县圃”也被后人解释为“平圃”,或“玄圃”。穆天子,即周穆王曾率领西周六师之军东征中原开封一带。“县圃”,即“平圃”,或“玄圃”是周穆王东征期间狩猎之地,自然也应该在中原开封一带。
据战国前期思想家列子《列子·杨朱》记载:夏“纣亦藉累世之资……肆情于倾宫,纵欲於长夜。”“倾宫”是夏桀为宠妃喜妹所筑造的宫殿,在九层台之上,望之欲倾。“旋室”,即玄丘上轩辕氏的宫室。据西周《穆天子传》记载:“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室)”。又记载:“天子南游于黄□室之丘,以观夏后启之所居”。“昆仑之丘”、“黄帝之宫(室)”、“夏后启之所居”三者同在一地,都出现在周穆王东征中原开封期间,是其祭祀先王黄帝、夏王启之地。“原圃”,在这里被称作“县圃”,或“悬(玄)圃”,自然也在中原开封一带。
但是,这一地理位置历史上曾一度迷失了。据战国时期屈原《楚辞·天问》记载:“昆仑悬(玄)圃,其凥安在?”意思是不知道“悬圃”在什么地方。东汉著名文学家王逸解释说:“昆仑,山名也,其巅曰县圃,乃上通於天也。”意思是“县圃”传说在昆仑山顶,有金台、玉楼,为天上神仙居住的地方,在实际中并不存在。因此,后人多将“昆仑”、“县圃”之地认作天上的仙境,以后还被编成各种神话故事广为流传。
据南北朝时期梁刘勰在《文心雕龙·辨骚》记载:“昆仑、悬圃,非经义所载,然其文辞丽雅,为词赋之宗。” 唐太宗《帝京篇》之十也记载:“无劳上悬圃,即此对神仙。” 清代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滦阳续录二》:“所谓瑶池、悬圃,珠树芝田,概乎未见。”古人认为,“悬圃”是上古神话传说中最高天帝--黄帝的花园和居所,悬于空中,植有各种神树异草。在此,“玄”和“悬”被通用,真的有点让人感到有些“玄”的感觉了。看来,尽管“原圃”在此也被称作“悬囿”、“玄圃”,但他们多不相信历史上“悬圃”的存在是一个客观事实。究其原因,或许与夏、商、周人文历史断代有关。
据战国时期的《诗·大雅·灵台》记载:“王在灵囿,麀鹿攸伏。”《诗·毛传》也记载:“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天子百里,诸侯四十里。灵囿,言灵道行於囿也。”这里“原圃”被称作“灵囿”、“灵圃”,或“囿”,并且有“麀鹿攸伏”在其中,已经在客观现实中存在。
据西汉淮南王刘安主编的《淮南子.墬形训》记载“旁有九井玉横,维其西北之隅,北门开以内不周之风,倾宫、旋(轩辕)室、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谓丹水,饮之不死”。又记载:“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可见,倾宫、旋(轩辕)室、昆仑丘、丹水与县圃、悬圃、疏圃同在一地,即中原开封一带。其中,“倾宫”是指巍峨的宫殿,望之似欲倾坠,所以而得名;“丹水”即后来的汴水。关于汴水,1931年5月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出版发行的《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注解说:“见《水经注》曰:丹水第六种解释:汴河古亦称丹水,汴水的前身是丹水”。所以,“倾宫”、“丹水”均曾在中原开封一带。
据汉代董仲舒《春秋繁露·王道》记载:“桀纣皆圣王之后,骄溢妄行。侈宫室,广苑囿,穷五采之变,极饰材之工。”此处的夏桀“宫室”,就是战国前期思想家列子《列子·杨朱》所记载的夏桀“倾宫”。“原圃”在此被称作“苑囿”,自然也在中原开封一带。
据唐代杜甫《八哀诗·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忽思格猛兽,苑囿腾清尘。”“格猛兽”是指与猛兽,如老虎、狮子、豹子等大型食肉动物搏斗。“原圃”在此也被称作“苑囿”。
据公元1776年,清乾隆四十一年《新郑县志》即载:“今县东北三十五六里,有二城相连,其西苑陵,东则制城也。与《左传注》、《汉书》、《水经注》之说相符。”东城即制城,西城即苑陵故城,位于新郑东北18公里的龙王乡古城师村东北部。据唐代谱牒姓氏之学的专著《元和姓纂》记述,商代商王武丁曾封其子文于苑(即苑陵)为侯爵,世称苑侯。苑侯去世后有了苑侯之墓,墓改称为“陵”之后,“苑”改为“苑陵”。秦统一六国后,实行郡县制。公元前230年,秦始皇十七年在今新郑东北设苑陵县,治所苑陵城。自西汉至唐,历代为苑陵县治,唐代以后并入新郑县。“原圃”在此被称作“苑”、“苑陵”。据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记载:“苑,所以养禽兽囿也。”说明这里是秦汉时期畜养禽兽供帝王狩猎玩乐的园林。
虽然,上述记载“原圃”的资料并不完全,但我们却可以从中看出几个问题:
悬圃与县圃、 玄圃字近音同。
囿、灵圃不仅有禽兽生存,还特别记载有麀鹿、麋鹿存在。
县圃、悬圃、疏圃之地有夏桀的倾宫、旋(轩辕黄帝的宫)室、昆仑丘和丹水存在。
旋、悬、玄,原、苑与“轩”、“辕”不仅二字同音,而且还有地理上的一致性,都在昆仑丘、倾宫、丹水一带,是轩辕氏黄帝、夏王启和桀都曾居住的地方,同时符合以上诸多条件的地方并不多,中原开封一带应该是唯一。
4、甲骨文中“圃”、“囿”等字是相同的。圃字甲骨文作“〓“,像蔬菜在生长的情况。囿字作“〓”也像果树成行的长着。所以,圃和囿是具有一定栽培和种植面积的菜园和果园。至于以下各字:〓、杞、〓、杏、〓、桑、〓、枣则已为人们栽培的品种、而〓字则为各种蔬菜、果树的通称。
到了春秋时期,周王朝日益衰落,列国诸侯开始争霸,他们都仿照周天王建了自己的圃、囿。例如《左传》、《国语》等书中均有“鲁国有蒲圃、郑国有原圃、卫国有菟圃、晋国有桃圃”的记载。这些圃、囿的规模也是相当大的。苑囿中虽可能种植一些菜、果,但主要仍然是放牧养野生动物以供天子、诸侯游猎之用。据完成于战国中后期的《孟子梁惠王下》记载:“文王之囿方七十里。”“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可见,其面积也是很广阔的。西周以后,除了周王和诸侯公室的圃囿外,还出现了平民和农民经营的圃囿。当朝天子独有圃囿的现象出现了根本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