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作为家中惟一的男孩,母亲对他的教育自然抓得更紧,要求更严。尽管母亲不太懂得读书学习的门门道道,但她只认准一个理儿:三天不念口生,三天不写手生。只要常写常念,没有学不好的。因此,在崔琦刚刚入学那阵子,她就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你看没文化有多可怜!眼下,你有机会上学,一定要用心。只要你好好学,不管咋样,家里都支持你。”她还跟儿子“约法三章”:不许逃学;在学堂里要用功;出了学堂要赶紧回家温书,不准在外面玩。懂事的小崔琦面对慈母那严肃的目光,使劲地点点头。那时候,别的孩子放学后,总是爱在路上磨磨蹭蹭不肯回家,而崔琦走出学堂便赶快朝家跑,从来不在路上玩耍。回到家里,要么帮助父母干家务,要么温习功课。尽管崔琦平时学习自觉用功,但王双贤还有些不放心,总是隔三差五地再督促督促。
崔琦的勤奋换来了优异的成绩,颇受先生的赏识。父母为此也十分欣慰!
1949年,崔琦在新宝镇的高皇庙高小毕业。由于当地没有中学,三舅又全家移居澳门,所以,他只好辍学在家。这可急坏了母亲!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当地需要就学的人太少,依然没有新建中学。不得已,老人家便决定让儿子到外地读书——当时,崔琦的三个姐姐或参加工作、或定居外地,均不在父母身边,而父母又已年过花甲,本来需要崔琦留在家里照顾他们。可是母亲深知教育的要义,毅然决然地让崔琦赴港读书。
1951年秋,一个彩菊如霞的日子,崔琦告别了家乡,告别了父母,踏上了异乡求学之路。临行前,母亲免不了又是一番叮嘱:孩子啊,你应该晓得爹娘为啥要你去外面念书,到那以后,你可要下劲。长大有没有出息,这就看你自个儿了!崔琦一边哽咽,一边答应妈妈。几天后,崔琦在三姐崔璐带领下抵达香港,有三舅和定居香港的二姐崔珂的帮助,不久,崔琦便进入香港培正中学就读。
“正是在母亲的支持下,才离开家乡到香港求学,这对我一生的发展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至今,崔琦还常常这样回忆说。
初到香港,人地生疏,因为语言交流不便及生活艰难等诸多原因,加上强烈地思念父母,崔琦两次写信给母亲要求回老家。母亲收到信后,禁不住热泪长流。俗话说,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她又何尝不牵挂远隔千山万水的儿子呢?然而,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只能将思子之情埋在心底,哪肯同意让儿子回来?她通过别人转告崔琦:不要想家,好好读书求学,才是对父母最大的安慰。
在母亲的鼓励下,崔琦刻苦攻读,成绩优异,靠全额奖学金完成中学学业,并于1958年获得美国全额资助,进入伊利诺斯州的奥古斯塔学院学习数学专业,此后,又升入芝加哥大学攻读物理学,获得博士学位后,进入著名的贝尔实验室工作。更令崔琦感动的是,就在他赴美留学时,父亲崔长生已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但是为了不影响儿子学习,母亲自己担负起全部护理、伺候任务,始终对他隐瞒了这件事。直到1959年夏天父亲去世,母亲也没对他透露一点儿消息。她认为,儿子在外面做大学问、干大事,决不能让他分心。
在这之后的9年里,母亲不顾自己年老体弱,自我料理生活起居,直到晚年,都没有影响儿子的学业。1967年,崔琦在芝加哥大学获物理学博士学位,尽管母亲并不知道“博士”的确切含义,但她还是为自己这个出息的儿子而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年后,81岁高龄的老人在乡下默然仙逝,也没让儿子守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