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式俭:1948年生于西安,中国作家协会(blog)会员,1968年赴陕西乾县杨汉公社插队,1971年参加襄渝铁路建设,曾任文艺宣传队创作员和地区团报编辑。1975年开始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工作,长期从事新诗创作、研究和评论。1978年开始发表诗歌和评论,诗文散见《中国青年报》、《诗刊》、《中国作家》、《星星》、《诗选刊》、《上海文学》、《新国风》、《特区时报》、《葡萄园》(台湾)、《福井新闻》(日本)、《清流》(马来西亚)、《世界日报》(菲律宾)、《亚特兰大新闻》(美国)等50余种报刊。代表作《诗的自述》1980年在《中国青年报》发表后,同年《诗刊》予以转载,并收入诗论集《关于诗的诗》(诗刊社编,花城出版社1982)卷首。著有诗集《第一次的丁香》(1990)、诗文集《重放的紫丁香》(1995)、中英对照《王式俭短诗选》(2003),曾主编陕西新时期(1978—1990)诗选《陕西诗人四十家作品选》(邹荻帆序1992)、《七月文粹》(2004)、《中国新诗英华》(2004)等。先后获《新国风》诗评一等奖(2002)、中华诗人艺术家创作一等奖(2006)等十余项奖励。
改革开放给了我创作的机遇
一九六七年我高中毕业,次年冬天,赴陕西乾县杨汉公社插队。村子离县城二十里,在那里,我白天同社员一起下地劳动,读书和写作一般要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分。我住在村口饲养室后边院内一间闲置的储藏室里,环境虽然简陋,却还安静。农村雨天不出工,也给了我读书的机会。那时,我读的书有余冠英的《诗经选译》和吴楚材编选的《古文观止》,还有孟郊、陆游、于谦、文天祥和张维屏的诗。清代诗人张维屏的《新雷》给我印象很深,至今记忆犹新,诗中写道:“造物无言却有情, 每于寒尽觉春生。千红万紫安排着,只待新雷第一声。”
从中学起一直到这一时期,贺敬之的诗歌曾给我较长时间的影响,他的《西去列车的窗口》曾激励过我们这一代人。外国诗歌当时接触到的只有普希金和海涅。我喜欢普希金的《十月十九日》,因为这首诗常常让我想起中学时代。小说印象较深的是英国女作家艾·丽·伏尼契的《牛虻》和雨果的《悲惨世界》。“牛虻”是意大利的一个爱国者,我曾深深为他的坚忍和无畏所感染。
在农村度过两年之后,我又在襄渝铁路工地和工厂生活了四年。襄渝工程十分艰巨,那儿人烟稀少,山峦叠嶂。初到那里,我们都住在沿江搭建的帐篷里,陕南多雨,居所潮湿,许多人都因此生了病。在此期间,我先后担任文艺演出队创作员和地区团报编辑。一九七三年工程结束,我被分配到一个纺织厂工作,工厂里业余生活较为丰富,下班后,能坐在阅览室明亮的灯光下读书看报、从事写作,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惬意。
一九七五年,我到中学任教后,一边潜心教书,一边自学,系统地自修了大学中文课程,研读了《文心雕龙》、《诗品》等文学批评名著。读了美国民主诗人惠特曼的《草叶集》和印度诗人泰戈尔的《新月集》、《吉檀迦利》等诗集。一九七六年周恩来总理去世,我怀着极大的悲痛写下了组诗《在悼念周总理的日子里……》,并在师生集会上第一次朗诵了自己的作品。
一九七八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由于改革开放和“双百”方针的贯彻实施,一股诗的浪潮向我袭来,恰在这时,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诗人杜谷历尽艰辛,从陕南回来了。一九七九年我从他那里获悉,他已恢复组织生活,并且可能要回出版社工作。不久,他便调进四川人民出版社了。那年春节,他回西安度假,我有幸又见他一面。我们在一起谈了很久,谈到这几年的新诗创作,他称赞了雷抒雁的《小草在歌唱》等几部较好的作品,并且鼓励我多读点鲁迅。回四川后,他给我写过许多信,还寄给我许多诗集,对我的诗歌创作给予了热情的帮助。一九八○年,拙作《诗的自述》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了,我至今仍深深感激青年报社那位不知姓名的编辑对我的鼓励。同年九月,《诗刊》转载了这首诗,我还接到《诗刊》主编邹荻帆老师的来信。在此之后,《诗刊》、《星星》、《中国作家》、《诗选刊》等刊物也陆续发表或选载了我的诗。一九八二年《诗的自述》又被收入诗刊社编、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诗论集《关于诗的诗》,并排在卷首。当我收到诗刊作品组王燕生老师寄来的样书时,心里激动不已。
我涉足文学评论大约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最早得益于语文教学,当时国家刚刚拨乱反正,百废待兴,教学资料匮乏,每个教案都要教师自己独立完成,教学相长,我练就了独立剖析作品的能力。八十年代初,我有幸参与省增编《中学语文教学参考书》、省青年自修大学教材《中国现代小说散文选读》的编写,尤其是九十年代初编选陕西新时期(一九七八—一九九○)诗选《陕西诗人四十家作品选》,让我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省内诗人。我怎能忘记,那年夏天邹荻帆老师不顾暑天的炎热,百忙中带病为此书作序;当出版遇到困难时,胡采等作协领导曾给予的关切和支持。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与胡征前辈编选《七月文粹》的过程中,让我有机缘结识鲁煤、徐放、牛汉、绿原、何满子、罗洛、贾植芳、耿庸等文学前辈,让我有幸聆听他们的教诲,一睹他们的风采……
三十余年如白驹过隙,如果有人问我是如何走过来的,应当说是文学给了我慰勉,是诗歌支撑了我的人生。一个人的一生,苦难与幸运会像白天和黑夜一样交替出现。正如雨果曾说:“白天需要跟黑夜结合起来,才能够产生黎明和黄昏,而黎明和黄昏比白天还要美丽!”是改革开放给了我创作的机遇。【原标题:王式俭:改革开放给了我创作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