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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情——记同窗好友曹彭龄

2013/7/30 17:30:17 点击数: 【字体:

“发小”情——记同窗好友曹彭龄
1957年,作者(左一)与曹彭龄漫游京郊留影

    大约在交过升学试卷之后,我和彭龄结伴远足,骑车去了卢沟桥。彭龄可能有幼时随父母颠簸的经历,见多识广,较为老道,而我却不曾出过远门,所以看什么都新奇,不要说卢沟桥上的狮子,连高标“宛平”二字的县城也是看了一惊。看惯城里的高大城门,原来还有如此破旧的小土城,颇有得见沧海难为水之叹。城内建筑已无甚印象,独桥头一家笸箩店,门口立放着一个藤条编好的巨型笸箩,足有两张八仙桌面那么大,不知派得什么用场。彭龄说:发大水可以当船用。这一解释更让我瞠目结舌。

    骑着车沿永定河漫游,那时河水已是潺潺细流,在怪石裸露的河床上蜿蜒东行。蓦然看到远处几乎与河床平行的一条绿色田垄,近看原来是一条小溪,因其两边的绿草茂密,突兀为堤,故给人以错觉。小溪有两米来宽,一米来深,清澈见底,水底的浓浓绿草在水中飘摇,伸手一试,亚似冽冽寒泉,沁人肺腑,烈日之下,哪得如此的享受!为不辜负这条清溪,二话不说,脱衣下水。水将没腰,脚已陷到水草中;扑腾了几下,两手已能触到岸边的水草,根本游不起来,于是兴致索然。尽管如此,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溪,旁边又是密密的小树林,加以寂静的氛围,好一个清凉世界。我们坐在溪边,久久沉醉其中而流连忘返。后来读到刘晨、阮肇误入桃源的神话传说,不知怎的,常会想起我们俩游过的这个地方,只是不曾遇仙罢了,仙境却是称得的。

    一年后的暑假,我们都已是大一的学生,他在北大,我在南开,他约我随北大生物小组去温泉、妙峰山。记得住在一座古庙里,入夜,雷雨大作,雷声雨声震耳欲聋。我们都不得入睡,索性坐起来欣赏窗外的暴风骤雨。此庙依山而建,后窗外即是陡峭的山坡,频频的电闪,照得草木毕现,漫山青亮如同白昼,滚滚的雷声不绝于耳,大雨直泻如注,似乎即将引发山洪,冲垮我们栖身的庙宇,令人心悸不已。后半夜即已雨过天晴,翌日清晨,顶着晨曦,大家都拥到庙台去看日出。眺望东方地平线,暗红的朝霞却被一朵乌云遮掩,以为日出看不成了,突见红日按下云头,露出半脸,似用力过猛,憋得满脸通红,在那跳跃而出的瞬间,确实令人心旷神怡,即或日后到泰山的玉皇顶上观日出,也不曾见过如此壮美的景象。两度奇妙的自然景观,都源于彭龄的引领,青少年时的印象竟恍如昨日,还是那样的清晰、逼真。

    身处异地,老同学间少不了通信问候,聊抒思念之情,在那“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时代,自免不了“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无病呻吟的套话。一次,收到彭龄的来信,打开一看,赫然满纸都是我的笔迹。原来他把我给他的信剪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排序再贴起来,编成了他的回信,真让我哭笑不得。彭龄呵,机智如斯,幽默如斯,恶作剧如斯!

    岁月的流逝冲刷尽当年的稚气,彭龄已成为外事工作者,且在中东战火的考验中成熟了起来。在通信中获知,他先后担任了我驻黎巴嫩、伊拉克使馆的武官,最后升任驻埃及使馆武官,并荣获少将军衔,所以我们“海鸥班”的同学戏称他作“彭大将军”。曾见国防部迟浩田部长寄给他的手札:“在武官任内,您经历的复杂情况最多,获取的成果最佳,付出的心血和代价也最高。对此,组织和群众是不会忘记的。”得到首长三“最”的评价,可算莫大荣耀,更是对他的工作的最充分的肯定。彭大将军为“海鸥班”添光彩,我们也为班上有这样一位官阶最高、成就非凡的同窗而骄傲。

    武官的工作,对我们来说,既陌生又新奇,怕触及外事机密,我们也难究其详,不过有些事听起来还是挺有趣的。比如他提到在黎巴嫩时,有一次使馆人员正在前楼集会,突然“嘣”的一声,后楼中了一发炮弹,幸未伤人。事后彭龄收到一个反美宗教派别打来的电话,说这是为“鞋底花纹事件”给使馆的警示。这伙喜欢舞枪弄棒的武装宗教派别,即或是对朋友也是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的,在硝烟弥漫的中东大地上似乎什么离奇的事都可能发生。来往于国与国、组织与组织之间的外事工作,其复杂其微妙其危险,从中亦不难想见。

    难得的是,这位武官在任职期间仍坚持笔耕不辍,看他那时的戎装照片,雄姿英发,好一派文武兼备的儒将风度。

    作为外交官,他去的地方很多,每到一地,又都以散文的形式,历述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写别的地方的游记,我读起来,总有浮光掠影、走马观花之感,唯有对苦难的中东大地,才是其心之所系、情之所结,也才写出了光彩动人的华章。在他的笔下,巴勒斯坦民众那不断被碾碎的建国梦,读来令人心碎;而伊拉克百姓在美国炸弹下抚尸痛哭,呜咽着“天哪!我们犯了什么罪”,听来令人愤怒。然而匍匐在耶路撒冷老城区“哭墙”下面的犹太教的各色人等向上帝递交的信息,又哪一个不是祈求全人类的和平、幸福与安宁呢!当然,在中东的纷飞战火中,彭龄也没有忘记赞扬一位“受命打通地狱之门”的人,那就是以色列前总理伊扎克·拉宾。今天,我们在纪念他被暗杀10周年的时候,知道这个名字将以“土地换和平”的方略载入史册,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此公正是1967年只用6天时间就闪电般占领了相当以色列三倍多阿拉伯土地的所谓“六·五战争”的发动者。这里不妨引用彭龄写在散文集里的一段话:

    拉宾死了,他一生的是是非非,我们不想去评述。但我们想,一位从如此血火搏杀中走过来的硬汉,一位曾发誓与阿拉伯人势不两立的军人,在他走过几十年血火征尘之后,竟能冷静地审时度势,以他的远见与胆识,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化干戈为玉帛的和平之路。单单这一点,我们想,似乎也可以说唯英雄与智者所难为吧!

    这是军人给军人的敬礼,这是军人对和平的企盼。“化干戈为玉帛”,这又何尝不是中国武官所遵循的律条。

责任编辑:C009文章来源:《人物》杂志 2006-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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