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释读为“发”,还是解读为“扒”呢?
在扒村,“发”与“扒”如影随形:要想“发”,只能“扒”;只有“扒”,才能“发”。“扒”,当然是“扒”扒村窑的千年遗物;“发”,自然是盗卖“扒”来的器物赚钱。
毋庸吹嘘:扒村窑是禹州市境内面积最大、烧造内容最为丰富的古窑址遗址;毋庸讳言:扒村窑到现在也没有进行科学意义上的考古发掘。为什么不曾进行考古发掘?原因倒也简单:在庞大的170万平方米的古窑址区域内,难以找到一小块值得考古学家进行发掘的、完整的扒村窑历史文化堆积地层。
“每一片土地,都翻了个底朝天。地层关系混乱如麻,以致依靠考古学厘清扒村窑的发展脉络,变得异常艰难。”禹州市文物管理所前所长教之忠先生说。
走在扒村窑遗址上,难见断面堆积地层,唯见瓷片零星散落,漂浮在大地之表;曾见瓷片与黄土夹裹在一起的堆积现象,一眼望去,就能判断:土很虚,瓷片与黄土远远没有被岁月咬合在一起,都是被扒宝者折腾、蹂躏后抛掷的土与陶瓷残片的“垃圾新堆”。
行走在遗址之上,伤心垂泪。到过不少古文化遗址,遭遇全面蹂躏如斯惨烈的“国宝”单位,扒村窑遗址当可夺冠。
伏下身子,小心捡起被淘宝者抛弃的瓷片静心抚摸,一如安慰家园被毁、无家可归的孤儿。
这一幕,被一位有心的扒村村民看入眼里。
已经走了很远,忽然,两个孩子追上记者高喊:“你们是买瓷片的吗?我们家有呀!”
与陪同记者采访的刘俊杰先生交换眼色,决定跟随两个孩子走上一遭。
两个孩子遁入一处新起的院落。院落的后院,是在高耸的丘陵上切割出来的,宛若一个坑院。坑院里,养着兔子与羊。
坑院顶部距切割出来的院落平地,高低不等,形成一个错落有致的“U”字天际线。最低处,距院内平面当有2米多高。两个孩子跳入坑院,我们却傻了眼。
主人呼唤孩子搬来梯子,我们才得以下去。
瓷片或堆积、或散落在院子里,孩子的父母陪我们一起观赏;观赏瓷片之时,放眼坑院那堵“U”字“墙壁”,发现它的上部直至丘陵地表,“挂”满各种各样的陶片瓷片,有的地方,足有两三米瓷片堆积层。
“是挖开这个院落时,收集下来的瓷片吧?”记者问。
“是的,是的。”主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