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县官上任三件事:宴宾、放告、蔡孔庙。作为新任县令章炳焘也不例外,所谓的宴宾,名曰:入乡问俗,体察民情。实谓满堂朱子贵、宴上无平民。县官与土豪乡绅借机互相摸底、捧场、利用。
这天,章炳焘顶戴花翎、身穿锦袍,大堂宴宾。酒过三巡,章炳焘起身说道:“学生一介寒儒,十年苦功,一步侥幸,做这百里诸侯,初来乍到,人地生疏。今请诸位共济一堂,实攀鼎力相助,致使卑职任期内,盗强敛迹,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不负皇天厚土。为此,席间即兴,敬请诸位为大堂悬一匾额,章某朝夕睹之,日有遵循,铭之左右,勤于政事”。言毕,命书吏将金边红底木质匾额抬了出来。
席间坐客见章炳焘如此举动,只以为章炳焘是谦谦君子,齐声称赞道:“父母大人谦诚礼让,吾辈衷心拥戴,大人两榜进士,临幸小县,万民不世之福,我等才拙词陋,还是大人亲笔书之,让我等一饱眼福”。章炳焘笑了笑说:“承蒙诸位抬爱,炳焘献丑了”。言毕,握笔在手,饱醮金墨,奋力疾书,“天理国法人情”六个醒目大字,跃然匾上。“好!妙!高!”赞叹之声如雷轰耳。章炳焘放下金笔说道:“在位多有笔墨者,胜炳涛十倍,务请当众评点斧正,章某当洗耳恭听”。“哪里哪里,大人才高八斗,字若千金焘,就是羲之在世,也望之有愧了!”席间坐客,大都是攀龙附凤之辈,哪个不捡恭维话讲。章炳笑道:“听在位之言,章某实感汗颜,字同千字,这么说‘天理国法人情’该值六千金了”。“六千金何足为多,这六字意境深邃,渊不可测,万金也不为过也!”“对对对,万金也不为过也!” “好说,好说!以在位之言,万金有过,千金可值,章某初临贵县,行囊羞涩,县衙大堂破败不堪,炳焘欲要修缮,以行政事。国库空空,县小山穷,民不聊生,诸位慧眼识真金‘天理国法人情’六字,以千金之数当堂拍卖,望在位资助一二”。章炳焘说完,在位的该说的不语,该吃的不抄,该喝的不斟,面面相嘘,虚汗上颜,一座大堂静若蠓虫绕耳,银针落地。
“大人美意,在位盛情,多少不拘,区区千金,有何难哉!穷代书杨东生为修县衙敬献纹银十两”。只见一位长袍儒巾的老者,鹤立鸡群,当先立下字据。
天干旱上路,莫得雨淋头,一个穷代书能捐银十两,富贾大商,哪改落后,瞬间千金之数,已是绰绰有余,章炳涛一一拜谢,送出衙门。
事后,人们传颂这件事是:章大人设宴,众吃客掏钱,天理国法人情,人生在世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