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古唐寺内的两通石碑。
周日的早上,刚睁开迷糊的双眼,俺便有了外出走走的冲动。古唐寺很早就知道,可多次擦肩而过,也没有前往拜访。于是,俺将探访古唐寺的意向报请家庭领导班子审批。经老婆和儿子这两位班子成员共同研究决定,午饭后,由儿子亲自带俺前去参观考察,并责成俺沿途做好领导同志的安全保卫和服务工作。这便有了俺和古唐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古唐寺,又名大福先寺,位于洛阳东郊唐寺门村。它坐南朝北,背依洛河,面向邙山,与多数“坐北朝南”的我国佛寺方向迥异。据有关资料介绍,唐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在城东五里的塔湾建成古唐寺,又称“塔寺”。明朝洛河泛滥,将寺冲毁。洪水过后,乡民将寺中留存的部分遗物北移数里,重建寺院。清乾隆年间的《洛阳志》也记载:大福先寺在东郊,俗名“塔寺”,唐武时建。民国11年经过一次重修,并有吴佩孚部参谋长张佐民于山门匾额上提名“古唐寺”。很可惜,各殿内原有的佛教造像,于1937年被国民党196师全部砸毁。1993年重修,又更名为大福先寺。门匾上的“大福先寺”四字为已圆寂的白马寺方丈释海法生前题写。
步入寺院山门,俺与一位50多岁的老僧闲聊起来。“神像都是这几年重塑的。听师父说,十几年前这里连院墙都没有,院子里都是荒草,垃圾堆到处都是。”俺想问个究竟,老僧却说他是近年才来,详情得问原来的师父。顺着他手指方向,俺看到有几位僧人正和一群当地村民在清扫路面、栽种树苗。念经打坐是种修行,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不忍打扰师父,俺一家人便在寺院里东走西看起来。圆觉殿外竖立的两通石碑吸引了俺们的眼球,走近细观,皆为吴佩孚部参谋长张佐民重修古唐寺时所题,西边一通上书“所过者化”,东边一通上书“所存者神”。“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这不是孟子的话吗?儒家的思想箴言怎么会镌刻在佛家的寺院里呢?
“什么意思啊?”儿子问俺。“意思就是所有经过这里来化缘的,只有洛神自己留下了。” “你瞎说。不告诉我拉倒!”儿子当然没信我的鬼话,不过他哪知道,这八个字的精妙,俺几十岁的人还似懂非懂,怎么讲给他一个几岁的孩童,让他去理解?所以,俺才胡说八道,瞎诌啊!
思忖与不解间,俺和儿子走遍了寺中几个大殿,也查看了不少寺院的介绍。没想到,这个瞧着不起眼的古唐寺,竟然有非常深厚的渊源和显赫的历史地位。女皇武则天曾亲自为古唐寺撰写浮图碑文,此碑文收入《全唐文》第九十八卷。画圣吴道子曾在古唐寺内创作《地狱变》壁画,其中所画“病龙”堪称绝妙,令屠夫、渔人观后皆“畏罪改业”,不敢再操屠戮生灵的旧业。许多中外僧人也纷纷来到该寺,其中北印度僧人阿弥真那、中印度僧人善无畏等来洛阳都曾在古唐寺翻译经文,多年来,在这里译出了《宝雨经》、《华严经》、《一切庄严王经》、《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等数十部佛教重要经文。同时,古唐寺还为中日两国文化,尤其是佛教文化的交流起过重大作用。唐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日本人荣睿、普照肩负祈请名僧大师东渡弘法的重任来到中国。唐玄宗敕令他们禅居于大福先寺中学法。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荣睿、普照祈请福先寺僧人道璿赴日本弘法传戒。道璿是中国佛教禅宗北宗鼻祖神秀的再传弟子,先鉴真六年到达日本,后来为日本禅宗的第二代传人。至今,每年都有不少日本信徒来古唐寺寻根朝拜。
“这个村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寺而来的。”告别之际,那位老僧告诉俺。出于好奇,俺停步问个究竟。原来,古唐寺院前的路曾是洛阳东去的大道,过往行人众多。同时,由于古唐寺在佛教界的声望和影响,这里佛教信徒众多、香火不断,来自四面八方的香客络绎不绝。于是,附近的村民便有几户瞅准了商机,在此门前摆设茶水摊,作为行人与香客的歇脚驿站。慢慢地引来许多人效仿,久而久之,人们便开始环寺居住,并取村名“唐寺门”,且沿用至今。
听完老僧的这番介绍,俺心中一动,在中国佛教史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古唐寺何尝不是佛路途中的驿站呢?大福先寺从初创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几度兴衰,仍香火不断。无数人曾在这里参禅悟道,修得正果。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不正是“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吗?
心中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