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洛宁县西约20公里,就是贯穿河南、陕西两省,全长442.5公里的洛河上下游分界处,也是洛宁县历史上的县城所在地,即今天的长水乡西长水村,此处以“洛出书处”而闻名天下。
对“洛出书”最早记载的是《易经·系辞上》。退休多年一直潜心研究洛书的范石头老先生讲了“洛出书”的传说:相传大禹治水成功时,有灵龟自洛水出,背上排列成“戴九履一,左七右三,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的图形,这就是洛书。大禹得之而反复琢磨,最后依次划天下为九州,又依次制定出治理天下的九章大法,即《尚书》记载的“洪范九畴”。
范石头先生介绍说,古人对洛书推崇备至,认为它能含盖人间万事万物,尤其是纵、横、斜每条直线上的3个数之和均等于15,使其成为我国古代都城制度的规划模式。如洛阳东周王城南北七里,东西八里,汉魏洛阳城南北9里,东西6里,两这的长宽之和皆为15里;西汉长安城和隋唐城都是经纬各长15里的方行结构;北魏洛阳城、隋唐长安城的南北长皆为15里。
与河图相比较而言,洛书标志着中国原始文化的更高成就。洛书只用了9个自然数(而河图则用了10个),排列成一个正方形,形成华夏历史上影响深远的九宫图,且奇妙结构和无穷变化令中外数学家为之叹服!洛书开了幻方世界的先河,成为组合数学的鼻祖。数学家华罗庚对洛书非常推崇,称“洛书可能作为我们和另一星球交流的媒介,”因为另一星球的生命只要对着数数就行了,不必依靠任何语言。
洛书的魅力吸引了许多中外学者对洛书进行长期的研究,认为其是中国先民心灵思维的最高成就,可以说落书包罗万象,奥妙无穷,其小无内,其大无外,用之言天则天在其中,用之言地则地在其内,用之言人而人不在其外。它奠定了中华文化的初基,是中华民族原始文明的渊源,是人类最为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之一。
尽管有人对洛出书处有不同看法,或认为在陕西省境内的洛河岸边,或认为在河南巩义市境内的洛河交汇处,但在洛宁县宣传部副部长曲少波看来,洛出书处在洛宁是不争的事实。他说,遥遥洛河道上,唯洛宁县西长水村有专记洛书之源的两通古碑以及其他相关的“物证”,尽管历史矿久,传说纷纭,洛书真貌,众口不一,但都无碍于“洛河出洛书,洛书出洛宁”的史实。
西长水村现存的两通古碑中,东边一碑为沙质岩石,上圆下方,额刻圭首,由于年代久远,只剩一苍劲有力的魏体“洛”字,据专家学者考证,当为汉魏遗碑。西边一碑石灰岩质,为清雍正二年(1724年)腊月永宁县令沈育所立。碑上4个大字“洛出书处”为河南尹张汉所书。两通古碑是“洛出书处在洛宁”的有力证据。
大禹在洛宁县的活动踪迹也是一个无言的证据。1969年自河南大学历史系的洛宁人李德龙一直热心于对洛书的研究工作。他介绍说,大禹治洪水“到洛自熊耳”,主要工程有两处:一是洛宁县与卢氏县交界的沙河口,一是在洛宁县的龙头山西4公里处的禹门河。据传说古时禹门河上有一山如大门挡住了河流,使得洪水泛滥成灾,大禹劈开山门,使得河水流入洛河,当地老百姓为感谢大禹,故将该河命名为禹门河,并建有庙宇,至今尚有遗迹。
我们随同研究办的人员于近日登上龙头山,山上现存的禹王庙修建于1995年,庙前有数通重修禹王庙的古碑,其中一碑立于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其碑文记载清朝以前该庙共重修过3次。
如果单就传说而论,“灵龟负书”肯定是虚妄之谈。但作为一种传说,必定是几经演义而成,我们探究的是最初的史实。试想洛水之中出现一只龟,龟背上的图案让先哲们受到启发,而推演出一个由不同点数组合的图安,被后人“扑风捉影”地广泛传播而成一个神话,不是不可能的。或者先哲集民众智慧于一身而推演出一个数字组合图案后,为扩大影响而托言灵龟神授,也不是不可能的,既然有洛书存在,就必定有渊源。只不过经过数千年的历史演变后,它变成了一个难解之迷,但并不能否认其原本的事实。
对于后来人说,尤其是对洛书的研究者来说,就是如何穿越历史迷雾,寻找神话传说中的真实故事。
毫无疑问,这个先哲很可能是大禹,他曾经为治理洛河而在洛宁县境内活动。那么先哲是在具体什么地点看到灵龟受到启发而出“洛书”呢?
曲少波、曲脉旺等人先后到多家图书馆寻找各种文献,试图解开这个千古之谜,而且也确实有了不少收获。据明代《河南通志·古迹》中记载:“龟剿:在永宁县西洛水北岸水滨,乃夏禹治水龟呈汭处。”龟剿即如今洛宁人所说的龟窝,在洛河支流玄沪河。《河图玉版》云“仓颉为帝南巡,登阳虚之山,临于玄沪洛汭之水,灵龟负书,丹甲青文以授之,”虽然这个传说版本中把人物主角有大禹换成苍颉(“灵龟负书”有3种传说),但点明了“灵龟负书”的准确地点,“玄沪洛汭,即玄沪河与洛河交汇处形成旋涡的地方。玄沪河自北向南沿西南方向流入由西向东流的洛河,因而两河交汇时就形成了阵阵旋涡,也即古书所谓的“洛汭”。在曲少波看来,这里才是”灵龟负书”之处。为何那通汉魏遗碑风蚀雨剥后仅存一个”洛”字,而其他内容不复存在?另外,该碑为何有碑无座?唯一能够另人信服的解释是,该碑最初被立在洛汭处,由于年复一年洪水泛滥时河水上涨而冲刷碑的下部,使得原本刻有”洛出书处”的古碑只剩下一个“洛”字,元代曾有人作诗对碑文只剩一个“洛”字大发感慨,想必文人多有讽咏,因而引起地方官员的重视,将该碑移到当时的县城所在地,即现在的西长水村当作“洛出书处”,连清代的河南尹张汉也不例外,在此处挥笔写下“洛出书处”。
在洛宁县几位洛书研究的陪同下,我们出洛宁县城,驱车来到长水电站引水渠首,这里便是玄沪水入洛之洛汭处。玄沪河分下、中、上三个涧槽,当地人称:“上涧槽、下涧槽,金银财宝在中槽。”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因为龟滩、龟窝、石壁诗都在中间槽。
沿玄沪河逆流而上,只见两侧峭壁耸立,谷底涧水潆回,山谷蜿蜒,小路崎岖。过了下涧槽,山路越来越难走。天长日久,水壁石开,形成了无数个陡坡悬崖,我们不得不拉紧山崖上的藤蔓,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登。来到中间槽,这里豁然开朗 ,河水在这里形成一个漫滩,滩呈圆形,直径10余米,这就是龟滩。可惜龟滩西侧的山崖早年坍塌,把原本写有龟滩、龟窝的石刻大字毁之荡然。
几经涉河攀崖,终于找到那首刻在石崖上的楷书《游龟窝至此偶成》:“引蔓缘崖步涧泉,鸟声正耳弄清妍。潜踪莫遣惊飞去,留与游人当管弦。”署名是“广东道进士西蜀刘武臣题”。刘武臣是明朝弘治年间的进士,西蜀人,在广东做官。500多年前,在那交通极其不便之时,远行千余里,低洛宁游龟窝,时人对洛书的趋之若鹜可见一斑!
我们又找到了龟藏沟的龟窝。那是急流峡谷中的一清水滩,谷窄不过两米,滩深有丈余,往上是高崖,向下是滩涂,滩涂东边为黛色岩石的一个缓坡。试想:爬到坡上晒太阳,潜入滩底把身藏,谷狭崖高无人扰,滩漫水肥利生长。
最为神奇的是玄沪河谷中的石景:河边的青石上显现出各种图形的圈圈红晕,让人不由想起诗人杜人杰当年题诗中所言及的“石面倒偃红玻璃”,也想起《山海经的文化寻踪》里补述的细节:“寓所穿凿之处,皆以青泥封记其所,使玄龟印其上。”想必那就是“印其上”的“玄龟”吧。
探询玄沪河之后,我们到西长水村拜见“洛出书处”碑。据随行者介绍说,古碑能完好无埙地保存下来,都是今年已经70多岁的符建林老人的功劳。
符建林是长水乡西长水村人。1950年土改时,洛出书处古碑和附近房屋分给他,因为小时听老师讲述过洛书奇妙之处,故想方设法劝阻他人无遭到破坏而将古碑保留下来。1953年村里建小桥时,有人建议用洛出书处古碑建桥使用。他找借口说,土改分给我的属私人所有,村里就另做打算了。1954年,又有人跟他商量想用该碑棚桥,他同样说服他们把古碑保留下来。1959年,全民大炼钢毁掉很多,各村石碑经破碎后炼铁毁掉很多 当时也有人提议将该碑破碎,他解释说,这块碑是沙石质,不起作用,就没有人执意去砸碑了,1965年,破旧立新时,他和爱人在古碑前面放了一大堆秸草、柴火,把古碑掩藏起来,这才使古碑顺利保存下来。2001年春,为了不让再受风吹雨晒,他用石棉瓦搭了个小棚,四周用枣刺扎成围墙,并在简易门上安了锁,将古碑保护起来。如今在有关单位的支持下,他又建了个大门,从而避免了对古碑的人为破坏。
2004年全国政协立项研究开发“河洛文化”,洛宁县也成立了相关的组织,并计划用玻璃罩将已经风化严重的汉魏遗碑保护起来。从个人无私奉贤,到有关部门的全力保护,让我们看到了“河洛文化”发扬光大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