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县县南有座金牛山,山的西侧盘距着李瑶村。村的高岗有座大庙,人称“五岳庙” 。大庙占地十五亩,还有数百亩土地为庙产,并聘有八家道士专操神事。庙内飞檐斗拱,古木参天。设有戏台、钟鼓楼、大门楼。大殿石梁石柱,雕刻精细,高大雄伟。钟鼓楼上挂一铁钟,重三千六百斤;大鼓直径数尺,钟响鼓鸣,十数里山谷震荡回应,经久不息。
神庙坐北向南,分东、西两院。东院供祖师、三官;西院有正殿、子孙殿、瘟神殿、高君殿、费公殿。正殿供奉五岳真神,费公殿供奉建庙的首人费公。
建庙首人本属凡夫俗子,怎麽也神起来了?——莫着急,看人家是怎样得道成神的。
再说费公,姓费名复,祖居南直隶淮安府龙水县。因淮兵作乱,为求一家平和安泰,几经辗转,才落户巩县西村。
元末明初,哪里也不安稳。为求一方平安,便寄托神明庇佑。当地士绅挑头,征集土地五百亩,在李瑶村高岗上修建五岳庙。由于费复为人正直,遇事认真负责,乡绅公推费复为首位统领。
按照士绅们的要求,正殿结构是石柱顶石梁,墙倒房不塌。
那时候,设施落后,哪有机械建筑设备?费尽千难万险,八根一丈多长的石柱才算竖起了五根。可石梁两丈多长、方圆尺余 ,重几千斤,怎样才能架到高高的石柱上?施工的人没了招数,眼巴巴地瞅着总统领。看着那又高又孤零零的石柱,费复忧心忡忡,吃饭不香,睡不着觉。
天蒙蒙亮,费复就躺不住了。索性起来,出了庙院工棚。野外空旷无人,费复满脑子都是“上梁”,就漫无目的的信马由缰。这时候,对面飘然走过来一位老人。只见他鹤发童颜,面目清癯,长长的银须飘洒胸前。好一副仙风道骨!跟传说中的神仙一般无二。费复求教心切,慌忙打躬作揖,打问老人去处。
老人淡然一笑,说:“走东边来,往西边去。”
费复觉得这老头怎麽怪怪的?但也不便怪罪。心说有病乱投医。依然恭恭敬敬地问:“老人家,我是五岳庙修庙的头人,正为石梁没法上顶难心。老人家可否到庙中一叙?指点迷津?”
老人呵呵笑道:“你看,我都成了土塕住脖子的人,能给你指点个啥?”说罢,就扬长而去。
大清早,说什麽“土塕住脖子”?真是扫兴!费复正为这老头的古怪、刁蛮而烦恼,老人倏然不见。
费复揉揉眼睛,四下里瞅,哪还有半个人影?——真是出了神了!
费复疑疑惑惑地往回走,心里直打鼓:你说他大清早咋说出这“土塕住脖子”的话来?
……土瓮住脖子,土塕住脖子……忽然,他想到了高耸而又孤立的石柱——猛地,心中一亮——土塕石柱,顺坡滚动,借土上梁!
费复恍然大悟,莫不是祖师在暗中点化?——赶忙朝老人远去的方向拜了几拜,兴冲冲地回到庙中,调动人力实施起新的方案。
庙宇即将竣工,费复案前盘点算账。由于精力过于专一,几天不离桌案,不吃不喝,不屙不尿,居然憋死在桌案前。
人们敬仰费复的敬业,在西院建了一个费公殿,亲切地称他“憋死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