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政府职能应抓大放小,不要陷入行政审批中而忽略了大事。很多问题都是国民经济发展中的一些大的问题,我们研究得不够,落实得也不够有力。政府应沿着简政放权、搞活微观经济,更大程度、更广泛地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的方向去努力。这样我们政府作用才能真正发挥到点子上去。
《瞭望东方周刊》:说到政府的宏观调控职能,2009年的四万亿经济刺激政策是个典型的例子,你如何看待这一政策的得失?
郑新立:许多人批评四万亿政策,认为它造成了许多的负面作用,我认为这是一种误判。
实际上四万亿的投资计划是非常及时有效的。如果没有四万亿,我们2009年、2010年的经济增长速度会大幅下降,然后会引发出许多社会矛盾。可以说,这个四万亿挽救了我们当时的经济,使我们在出口大幅度下降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稳定增长,政府做得非常好。
但是到后期,出现了一些通货膨胀的势头之后,一些声音利用这个来“吓唬”政府收紧银根,错误引导了政府的决策。实际上,我们银根的松动稍微晚了点,如果再稍微提前半年,不是在去年的年中,而是在去年的年初就开始适度的、灵活地放松,可能会减少经济下滑的时间。
后来中国经济从2012年的第四季度才开始实现止跌回升。如果增速跌到7%以下,好多社会问题可能会出现,比如就业矛盾、三角债问题等等。如果到那时再来重新启动经济就晚了。
应设立专事改革的部门
《瞭望东方周刊》:在各项改革的进程中,有人研究和制定政策,就需要有人很好地落实政策,你认为在这方面政府职能应如何加强?
郑新立:我认为改革需要有一个综合的部门来制定方案,做到有序地出台,逐步推进。
比如说金融体制改革,在2012年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曾提到六大方向:第一是放宽准入,第二是建立地方监管机构,第三是建立存款保险和贷款监管制度,第四是利率市场化,第五是完善外部管理体制,第六是建立多层次的市场。
这六大方向提得非常好,但是当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文件,规定具体要怎么改,谁在前谁在后。结果由于资本的趋利性,利率市场化成为了首要突破口。而利率市场化潜藏着一些金融风险,很可能会带来垄断利润、寻租行为。
实际上在温家宝的讲话说也提出,放宽准入排在第一,因为只有增加了竞争主体以后,才能通过竞争来降低融资成本。而在竞争的主体没有形成,资本的买方市场没有形成的情况下,先从利率放开,那可能就乱套了。
在买方市场、竞争主体形成的时候,既要有行政的监管,又要有市场的约束。行政的监管就是建立地方性的监管机构,因为民营金融领域银监会管不过来。另外还要用市场化的方式来监管,来化解风险,也就是存款有保险,贷款有担保。
只有这三步都做完了以后,才能放开利率市场。现在却是前面的步骤还没落实,后面就越位开放,这样容易出问题。
所以,我认为政府最好设立一个专门负责落实和推动改革的部门,不仅要研究可行的改革方案,还应制定出具体的政策和细则,并且努力来协调各个部门,切实推动改革。作者:李慧 岳家琛【原标题:郑新立:政府应强调控、少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