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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深处的爱恋——作家金少庚答读者问(2)

2013/10/9 16:14:08 点击数: 【字体:

    读者二问:你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却写出那个年代的传奇故事,故事里面的人物有原型吗?

    作者答:我是20世纪70年代人,那时候还是大集体吃大锅饭的时代,小时候我曾经感受过饥饿但记忆并不是很深,但对我们那个大家庭的记忆却是刻骨铭心。我们叔伯兄妹八人经常为谁多吃一个馍、谁多吃个瓜果而打架。我曾经为偷抢一个花卷馍而被父亲追打,半夜爬到树上,那个馍把前胸烫得红肿,留下了一个疤瘌,至今还在。结果由于紧张,馍也掉到坑里了。母亲后半夜找到我,哭泣了半夜。这个事在小说集和散文集中都写了出来。大概七岁的时候,因为分家的事大闹了一场,奶奶不主持公道,少分给我们粮食和农具,逼得母亲跳水坑自杀,我和姐姐抱住水坑边的柳树看着母亲在水中扑腾挣扎而号啕大哭。后半夜醒来听到的还是母亲不停的哭泣声。小说中这一情节是十分真实的。1958年到1960年大饥荒的时候,我们桐河乡饿死人最多,有一万多人。听奶奶讲,有的走着走着就倒在路边,人们饿得连埋人的力气都没有,树皮、野草被啃得精光。今年80多岁的老岳母在我家住,我经常听到她说起当年的情形:“你玲姐”,也就是老岳母的亲侄女,“差一点被家人吃了。饿得没办法,一家人头天黑了商量着第二天先把她弄死煮吃分食救活一家人时,他叔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小老鼠,熬了一锅汤坚持了十几天这才挺过来了。这事现在也没敢让她知道,怕她心里难过,可那时候,实在是没一点儿办法,亲骨肉呀谁舍得?逼得没办法,先吃一个能救活十几个,万一招呼不住就会让别人家煮吃了”。老太太说的时候我仍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难受。说实在话,从内心深处我能体会到在当时的社会生存环境下,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无奈和悲怆。《村庄梦魇》中县委书记沙井粮的原型是唐河县原县委书记毕可旦,他最后持枪将妻子和三个子女逼跳深井自杀,可以说,那一夜是他心境悲哀的最深处,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的想法,但可以想象他当夜那种绝望的心境。需要说明一点的是,书中牵扯到毕可旦的其他故事,全部是小说化虚构。但我从有关资料上了解到,这个人还是很有工作能力和眼光的。1959年,他扩建了县城的建设路,宽达50米,这种规划现在也不落后。老百姓当时都说,修这么宽的路净是瞎折腾。可以想象当时县城只有几万人,而现在唐河县城常住人口突破32万,这条路还不拥挤,发展的眼光是别人不能比的。遗憾的是政治路线跟得太紧了,酿成了人伦大祸。最后等他发现全县饿死人数已突破6万时,又及时调付库存粮食分到村户,但祸已酿成,为时已晚。毕可旦应

    该说是那个时代的政治牺牲品,从个人家庭上来说,更是一个巨大悲剧,以他为原型也可以说是以史为鉴,给当今社会树立一面镜子。还有一点,我个人有喜欢翻阅唐河历史资料的习惯,闲时会很认真地去读《唐河县志》,从县志当中能嗅出当时社会的生产、生活状态,进而思考到人们的生存环境和心态。

    散文集《秋夜梦魇》中讲述过去发生在农村的各种事件,有的是自己看到的,有的是自己经历的,有的是正在发生的被我记录了下来。当然在写作中夹掺了大量的鬼神民俗因素,透露出那些年代人们在生存中存在的困惑、无奈、痛苦和挣扎。读者应该注意到,乡村杂记中那些人物为追求一种人性的幸福,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但时至今日,综观现在社会,人性的压抑似乎彻底得到了解放和发挥,甚至有点淋漓尽致。但笔者来看,任何东西都有底线,特别是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后,人便变成了兽,甚至还不如兽。校长开房、医生卖婴、有毒奶粉、当街摔子、嫖宿幼女、网络造谣、挖眼男童等,无不彰显着人性凶残丑陋之处。而综观我写的乡村杂记系列中,浓郁的乡村气息还十分醇厚,人性的底线还没有彻底突破,我自己感觉到,在脑中浮现这些人和事中,一种思乡的情绪会悄然涌上心头,那些远去的人物在心中又活跃起来,他们虽然丑陋,但又十分可亲可爱。

    读者三问:《村庄梦魇》和《秋夜梦魇》的故事框架都很独特。谈谈你是如何构思创作的?

    作者答:我认为,小说首先是让读者能够读下去,能吸引住读者,让他耐心地从头读到结尾。这样,这部小说也基本算成功了。能吸引住读者的是什么?是情节、是悬念、是人物的命运、是扑朔迷离的故事。所以在《村庄梦魇》这部小说中,上半部基本上全部是悬念,一个故事讲到关键时戛然而止又开始讲另一个故事,写着写着就写开了,慢慢故事的情节也就对接上去了。有时候故事往下发展时,情节如何展开自己也不知道,于是就开始绕弯子编故事情节,努力地往这个节口上编,编着编着传奇性也就出来了。因为当时写到6万字时,我尝试拿给南阳广播电视报的总编何子杰,想让他找人看一下,能否连载,有没有可读性?大约一个月后,我又见他,他说已找相关作家看了,有读头有味道能连载。但何总编不知道这部小说仅仅是个开头,其余部分怎么写、故事怎么编、人物命运如何走向,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结果于2009年10月开始连载,没想到期期发那么一点,竟然很快把6万字发完了,这下我慌了。我开始拼命加班加点地熬夜续写,我知道我必须赶上每周报纸出版前把稿子交到报社,否则对不起读者,更对不起报社对我的信任。那一年时间内,是我自己把自己逼上了创作之路,也是创作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最磨炼我文笔的时候。到写散文系列《秋夜梦魇》时,基本上已经轻车熟路,有了《村庄梦魇》的题材、思想、文笔上的积累,写散文时基本上是一挥而就。写了一部分后自己发现,散文和小说有着很紧密的关联,有些故事可以互相交叉使用。我觉得,我在自己的乡村杂记中渗入了鬼神民俗之类的悬念是一个创新,也可以把它说成是小说或是回忆或是散文或是纪实之类的东西,但我自己把它归类为民俗类悬疑随笔。诗歌集《雨夜梦魇》则完全是一种留恋村庄、河流、田野、树木以及乡村爱情的一种怀恋中的无奈叹息。

    读者四问:创作《村庄梦魇》小说中,你是如何把握人物心理转变和他们不停变化的交叉命运的?

    作者答:我认为,在小说创作中,这个很难把握。也许是我第一次写长篇小说的缘故吧,有些人物写着写着由不得自己了。比如小说中另外一个重要女性刘敏,开始是想把她写好的,想把她写成一个叛逆女性,因为文中交代,她和不是他亲生的父亲有着一种畸形爱恋关系,对男性应该持一种十分反感的心态,但写到公社书记原唐把她勾引上床后,使她真正尝到了男欢女爱时,却怎么也把握不住原先想塑造的那个刘敏形象了,于是索性就放开笔来写她。让她嫁给县委书记沙井粮也是写着写着想到了这一层,觉得这故事有意思了,有读头了。这时候,更加感到小说悲剧的结尾更有警醒世人的意思了。本来以为攀上高枝的她做梦也没想到冷酷的结局竟是县委书记逼她在雪夜中跳河自杀,人生无常的感慨从心中油然而生。自古以来,攀高官、结权贵,荣华一时,身首两异的家族比比皆是。恰应了农村一句俗语:看着是福,不是你享的,看着是钱,不是你能花得了的。小说中刻画了南湖公社街上的屠户“猪剥皮”这样一个人物,他是在那个年代人性压抑分裂后的一个典型。阴暗的生存环境,把他从人变成了兽,我觉得这个人物描写成功之处就在于进牢狱后那种强烈的报复心理和逃进石柱山后对年仅6岁“我”的那种强烈的渴求自慰心理,正是这种心理,才使6岁的“我”没有遭到迫害。他的转折命运远没有写到劲,这是个遗憾。会在现在正创作的《逃离唐城》中重新续补他的余生。刻画土匪九爷人性回归是整个小说故事的主线,母亲为了保护这个村庄,宁愿

    舍弃和他的感情并以自己的行动来感召使他放弃报复毁灭村庄的念头,最终使他在诸多事件面前认识到自己的恶行。杀死恶妇四凤是他报复社会的第一步,杀死原唐是第二步,不情愿和刘敏上床但又为了隐藏自己强迫着自己和刘敏上床是他报复社会的第三步,真正和主人公母亲有了感情后使他的那颗复仇之心开始回归。易容后假扮公社书记原唐住在这个村庄后又发现这个女人承担着社会、家庭中很多屈辱,但这个女人为了村庄,为了孩子竟是不弃不舍,这才彻底动摇了他报复村庄的那颗坚石之心。当他要活埋刘敏,听到刘敏那撕心裂肺的叫喊:“那三个孩子是你的,别杀我……”内心忽然悟道自己的诸多罪行。自己疯狂到竟要杀死自己三个孩子的母亲,

    而这个女人对自己十分钟情。我觉得这也是这部小说的精彩之处。在小说人物心理把握上,随着他们命运转换而动,但又觉得有些时候转换得快了,有些时候写着写着就写偏了。但对文中武装部长何桐诱奸少女仓花后,发现仓花怀孕想谋杀她,构思时我就把仓花构思成一个痴情少女,既然跟你睡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任何桐几次谋杀都叫他落空,最终结成了一对生死伴侣。在这个人物把握上,基本上没有走偏。在这两个人物故事中影射当今官场,你玩弄人家时,图一时之乐,想甩掉时却千难万难,最后落个身败名裂。看看现在网上情人举报、小三发帖,不难找到他们的影子。小说中母亲的婆婆——也就是奶奶,这个人物是那个年代沉重的缩影,她为了多得10斤粮食,被生产队长刘老黑长年欺辱,这些她都忍了,但当她发觉到刘老黑想欺辱母亲——也就是她的儿媳时,破庙里、月光下,她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那把杀猪尖刀刺向了这个仇恨交加又得利用的男人。因为她心里清楚虽然她经常欺负儿媳,可这个儿媳是她家的顶梁柱,别人不能欺负。可当她发觉儿媳和九爷有私情时,她又支开儿子,让他上山去寻找九爷。这一节我写得很满意。我感到,人对各个阶段发生的事都会有不同的认识,小说是写人性骨子里的东西,而人性正是跟着身边不断变化的事件而不断地演变着它的属性。

    读者五问:母亲的角色你是在何种思维状态下构思这个人物的?因为这个角色在《南阳广播电视报》连载时是个很有争议的角色。主要是牵扯到性爱描写。

    作者答:前面已经说了,本书主线是通过那几年的饥荒反映中国农村女性的高尚品德,但描写高尚品德的女性,她们都没有七情六欲吗?回答是有,因此绝不能排除性爱的描写,正是通过他和土匪九爷的私情,由开始不愿意到愿意到主动,包括她遭受黑影恶魔的强暴和刘老黑多次的欺辱,正是通过这反映当时农村女性的生存地位。比如莫言在他的小说《丰乳肥臀》中描写的主人公母亲一生中共生育10个孩子,随着故事的发展,读者发现这10个孩子都不是她和自己男人生育的,都是在不同生

    存环境中孕育的,最后的上官金童是在绝望中往教堂祈神时和外国传教人生的。你看完后会觉得这个母亲很不幸,但不是又很伟大吗?历尽生理、心理、生命的不停折磨,却想尽千方百计养活孩子长大成人。小说的开头写鬼子进村,婆婆、公公忙着为院中一头驴接生,而她临产,在床上痛哭喊叫却无人理睬,这就是当时社会女性受歧视的一种残酷状况,一个人娃还不如一个驴娃,但你能说这个女人不伟大吗?《村庄梦魇》在写到结尾时,我突然想让主人公母亲和沙井粮在河边有肌肤之亲的情节,因为开始埋有伏笔,她在第一次被刘老黑欺辱时,正是这个背着长枪的年轻县委书记救了她。县委书记喜欢她那种宁死不受辱的人格。我当时写到沙井粮逼妻女跳下深

    潭后,母亲闻哭声寻到东河湾,沙井粮正站在潭边,她扑上去抱住他,从内心深处是想救他,可沙井粮却突然感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温暖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也紧紧地抱住了母亲,忘记了一切……假如这时候她和沙井粮有了肌肤之亲,读者都会觉得母亲这个形象会更加伟岸。但后来我又放弃了这个写法,因为写到此时,我心里很难过,为这一家人悲壮之死而难过,更为自己小说的主人公而难过。

    小说中刘敏也和几个男人有染,九爷也和几个女人有染,甚至还杀死了和他做爱后怀孕8个月的第一个女人。生活中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男女感情之事,有些是情到深处,有些是应付过场,有些是差强人意,有些是畸曲心态,这都跟当时的社会背景有着紧密的联系。一部小说能反映当时社会的生存环境、生存现状、生存思想的一角就很不容易了。我努力地往这方面做,但感觉总是做不好。

    我认为,性可以写,这是每个男男女女生理的本能,关键是通过这个性描写反映出某个时代社会变迁中的人类生存状态。而不是仅仅是性描写而不知所云,那无异于街头地摊上的黄色小说罢了,满足于人们的感官需求而不是通过这部小说而加深对社会的认识。但我描写的性是十分不成功的,我认为在描写性上,陈忠实的《白鹿原》是最成功的,遗憾的是在出版时删掉了近3万字,他的成功之处是写得自然、生活感极强。而贾平凹的小说则有些赤裸。金庸的小说没有任何性描写但能让人感到一种真情的流露。特别是郭靖和黄蓉在被困荒岛上的对话,简直写得传神了。有心的读者可以找到这本书看看。

    读者六问:小说中出现的那个神秘灵物——那条报恩灵蛇有何寓意?

    作者答:圣经第四面显示,蛇是有灵性的动物,蛇原先是长着四只脚的动物,就是它诱使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才繁衍了人类,上帝惩罚它,斩去了它的四只脚,才成为了现在的爬行动物。在民间,也有许多关于灵蛇报恩的故事。在我们桐河乡也流传着不少关于蛇的灵异传说。有一年,我在村东河湾的河边割草累了,在河边的一棵弯腰柳树上睡着了,有风吹动,有阳光

    透过树木照在我身上,恍惚中,听到河面上有轻微的滑动声,低头望去,惊得毛发直立,险些掉下树来栽到河里。天哪,河面上竟然有数不清的蛇在顺河游走,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都有,简直是支蛇的队伍。后来我在看金庸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中读到欧阳克用哨声驱赶蛇阵攻敌的场景时,我对此是千真万确地相信。后来我想,我们村的东河湾有几百亩草木茂盛的河沟,夏季炎热,群蛇从草丛中爬出来游到河中的可能性极大,但我却从此不敢再去东河湾割草了。在散文集《秋夜梦魇》中有一篇“群蛇游走”的乡村杂记,描绘的这一场景是我亲眼看到的。《村庄梦魇》中的那条报恩灵蛇是我根据村里的有关传说合并而成,主要是增加一种神秘的民俗风味,符合平民百姓那种好人有好报的心态。我们村北学校边的确有一口深井,村里人都在那儿挑水吃。有一次我趴在井边往下看,一股阴凉冲出井口,井壁上有两棵小野树,略细于胳膊,再一看,树枝上竟然爬缠了几条蛇在蠕动。小说中灵蛇藏于深井中的创作感由此而来。《白鹿原》中写到田小娥被公公鹿三杀死后,死不甘心,附人身说话,最后架火烧她尸骨也没镇住,那其实就是民间说的冤死鬼死不瞑目。但我感到《白鹿原》最后写到白灵被共产党误认为是奸细而活埋后,其父白嘉轩梦见一只白鹿噙泪向他奔来,醒后他哭泣道:“俺的灵儿遭难了,她是回来告诉俺的。”这种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写得真是绝笔。应该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感觉,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好些人有很准确的预感,还有些很灵验的梦。2004年我从广州坐火车回南阳,下午3点多的时候,突然心口有一阵强烈的绞痛,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现象,不知怎的我突然预感到家中出事了,而且准确地感到母亲身体有问题了。疼痛过后打电话回家,父亲告诉我:“你妈刚才摔倒在地上,送到医院检查,可能是偏瘫了。”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这种心灵深处的感应可能只有骨肉关系的人才有,但也不是全有。我们兄妹四人,我排老小,妈妈最疼我。我吃母亲的奶吃到9岁还哭着要吃,村里人都笑我。只记得,有一夜她为了让我断奶在乳头上抹了辣椒之类的东西,我噙住奶头后辣得哭了半夜,哭着哭着睡着了,第二天再也不闹着吃了,从此断奶。我想,断奶更是一种爱。《村庄梦魇》中母亲强烈地感到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我”没有死,土匪九爷没有死更没走远的写法就是源于此,还有那条报恩灵蛇不会毒死还会出现的感应应该是生活中都存在的。

责任编辑:C009文章来源:河南日报农村版 2013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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