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是一段动荡不安、战乱不断的时代。时势造英雄,魏晋是豪强谋臣高产的时代,他们一批批地登上历史舞台,主宰着混乱不堪的华夏大地。同时,魏晋还是文人雅士盛产的时代,这些人避开战火,在高山密林中独善其身,审视着自然与生命的属性。一边是披甲挥剑、雄心勃勃的英雄;一边是羽扇纶巾,悠闲自得的雅士。他们同时出现在历史的台前和角落,同时演绎着血雨腥风与风流儒雅的魏晋多姿的画卷。
中国历史上,没有哪个年代有魏晋雅士这般的脱俗清高、倜傥绰约。战争、饥荒、流民、瘟疫、昙花一现的割据政权、蛮荒而腐败的社会现象,如此种种,让那些无力扭转而心存宏愿的雅士们纷纷摇头叹息,束手无计。但他们不愿意成为别人帐下的谋臣说客,成为别人进行杀戮游戏的帮凶工具。于是,他们叹息着走进人迹罕至宁静自然的山林。算得上魏晋雅士的人太多,孙登、山涛、向秀、吕安……如果这么写下去,名单可以开得很长。在这儿,我只想说说阮籍。
阮籍,出生在三国纷争的末时,见识到太多的阴谋和政治斗争,目睹了太多的鲜血与头颅,他厌倦了。在他看来,那些叱咤风云、独霸一时的人物都算不上是英雄。他们只不过是视芸芸众生如草芥,视权位功名为神丹的汲汲之辈。“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这就是阮籍对那些不厌其烦的杀戮者们的评价。在阮籍看来,真正的“大人”应是与造物主同体,与大地并生,逍遥浮世俗尘之上,乐得其所。
如果依照古人评定清高的标准,或许阮籍算不上清高,因为他做过官,而且是两次。但阮籍的“宦史”算得上是潇洒风流。
阮籍一直在躲避官场,但迫于司马昭的压力,阮籍第一次出山做官,做的是东平太守。官做得并不久,只有十余天。可在这十余天里,阮籍进行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简化法令,务除杂缛。之后,将官印高挂衙署大堂上,大摇大摆地再次投幽隐居。而在他身后留下的是一个官令畅达,政通人和的东平。阮籍为官,犹如修剪盆景,一番端详,几剪下去,退后几步,审视几眼,满意了,便转身离开,做得潇洒风流。就连后世自视清高的李太白也禁不住欣赏他的这股潇洒劲,写诗赞道:“阮籍为太守,骑驴上东平。判竹十余日,一朝化清风。”
阮籍的第二次出仕相比第一次心甘情愿了不少。他主动提出要担任北军的步骑校尉。原来,他打听到北军营房有名厨师极善酿酒,并且还存有一窖陈年佳酿。阮籍嗜酒如命,于是堂而皇之地成了酒窑的主人。上任之后阮籍除了喝酒一件事也没管过。醇香的酒窖流进内腹后,他又寻山隐居去了。
这就是阮籍短暂而传奇的官史。而后,他遁迹山水林木间,与白云清风为伴,与流水清涟为友。对阮籍而言,他无需高官厚禄,广阔天地,一顶茅屋、一杯浊酒足矣。他与天地共生,与万物共融,走进了历史的不朽的行列中。【原标题:阮籍做官】
来源:西安晚报 作者:吴钰骐 时间:2007-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