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豫西地区,广泛流传着一句俗话:“黑布衫轮着穿。”譬如一个人对自己的处境表示不满时就会说:“哼!黑布衫轮着穿,倒霉事也不单是我的。”可你知道它的出处吗?这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呢。
从前,豫西赵家湾有户人家,家里只有三人,主妇刘氏,丈夫早亡,上有一瞎眼婆婆王氏,下有独生儿子赵宝。刘氏为人刻薄,骂人的本领高强,左邻右舍都不愿和她交往。她对婆婆更不当人待,把婆婆关在后院破窑里,不准迈进前院。吃饭时,倒一碗饭在婆婆的小瓦盆里,盆又多日不刷,夏天飞满了苍蝇,冬天结满了冰霜,王氏穿的一件黑布衫,夏天当衬衫,冬天当罩衫,常年不洗不换……王氏的女儿早时还常来照看,可刘氏又闹又骂,甚至还施展绝招,寻死觅活,结果使亲戚都不敢登门。赵宝也无能为力,街坊邻居更不敢多管闲事。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时间长了,三里五庄都知道赵家湾赵宝的母亲是个泼妇,眼看赵宝已长成了大小伙子,但谁家也不愿让闺女嫁给他。他常常为此事苦恼。
距赵家湾不远有个李庄,庄上有个聪明、漂亮的姑娘叫李玫。她了解到赵宝才貌出众,就说服自己的父母,和赵宝订了终身,不久就结了婚。
结婚那天,李玫有意问刘氏:“娘,俺奶哪去了,怎么不见?”
“她呀,说自己又瞎又傻,这两天身子骨也不好,不肯出来陪客。”刘氏搪塞着借故走开。
待到夜深人静,李玫提着包袱,赵宝端着热水,悄悄来到后院,唤醒王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就给老人擦身换衣,并拿出好点心给奶奶吃。王氏拉着赵宝的手,摸着李玫的头,祖孙三人相对抽泣……
鸡叫了,李玫将奶奶脱下的黑布衫和吃饭用的盆筷,用包袱包好,和赵宝一起把老人背到自己的新房,安顿她睡下歇息,就出去扫地做饭。
按当地风俗,新媳妇婚后,要给家里长辈进点礼物,如衣服呀、鞋呀之类的,以表示自己的孝心。早饭后,李玫就拿出包袱对刘氏说:“娘,这是孝敬您的,您看中意不?”
“哟,这么多!有你这样孝顺的媳妇,娘算熬出头了。”刘氏高兴地一边说一边解包袱,“这……”她惊呆了:里面放着一件又脏又破的黑布衫和粘满了饭圪巴的盆筷。
“黑布衫轮着穿,盆筷轮着使,后窑轮着住。现在您也娶来媳妇了,这回该轮到您了,您搬到后窑住吧……”这时,赵宝搀着奶奶出来了,李玫忙打住话头,跑过去给奶奶搬椅子。
刘氏看见一身新的婆婆,什么都明白了。思前想后,她悔恨极了,上前跪在王氏面前道:“娘,过去我不该亏待您,现在我给您跪下,您心里有气就打我骂我吧,以后我一定好好侍候您……”说着泪就淌了下来。
王氏听到刘氏泣不成声,心也软了,她叹口气说:“打你,我也嫌手疼,骂你,我也嫌口渴。你只要自个儿知错,真心改过,过去了的事还提它做啥?”
李玫见婆婆泪流满面,跪在奶奶面前,知她真心悔改,就拉起她说:“娘,谁家不娶媳妇,哪家没有老人?人都会老的,谁能不打这步过?只要您好好侍奉奶奶,我们做晚辈的,还能不孝敬您吗?”
从此后,她们祖孙三代互敬互爱,和睦相处,小日子过得美满幸福。
乡亲们都称赞李玫聪明、贤慧,一直把这件事作为美谈广为传播。久而久之,“黑布衫轮着穿”就成为一句哲言流传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