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条山万座我们曾走过,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日前,正阳县二高一年级(14)班学生王阳光的琴声,再一次把人们带回8年前的那一天。
10千伏高压线落到身上,小阳光倒在放学路上
2000年6月21日,那是一个让王阳光无法忘却的日子。
那天下午5点半左右,家住正阳县汝南埠镇谢寨村的小学一年级学生王阳光,蹦蹦跳跳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蓝光一闪,“噼啪”作响。一根10千伏的高压线突然从电线杆上掉下,恰巧落在了王阳光的手臂上。
刹那间,强大的高压电流瞬间将他击倒,两只胳膊当场烧焦,手掌被电流击穿两个窟窿,头部和身体其他部位也不同程度地烧伤。目睹惨状的小伙伴们哭喊起来:“快来人啊……”
王阳光的父母匆匆赶来,一看自己的孩子双臂焦黑,手指弯曲,不省人事,顿觉天昏地暗。母亲的哭喊撕心裂肺,父亲的嚎啕泪如井泉。
乡亲们顾不上他俩的呼天抢地,很快叫来120急救车,送王阳光到县城医院。医生说危在旦夕,建议转院。第二天,昏迷不醒的王阳光被送进解放军第159医院就诊。
为了保住生命,王阳光的双手必须尽快锯掉。医生的决断斩钉截铁,别无选择。睡梦里,8岁的小阳光右臂截肢,左臂只剩上臂。两只放飞希望的双手,从此永远地离他而去。
133天隔离治疗、5项致命手术,小阳光奇迹生还
当王阳光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两条空荡荡的衣袖,王阳光泪满眼眶。
右肩关节离短术、左前臂截肢术、左跟骨截除术、颅骨钻孔术、头部自体皮移植术,5项大手术。失去双臂,与死神擦肩而过:这是一个懵懂少年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
看到同病房里的小朋友们手舞足蹈,有说有笑,王阳光感到五脏俱焚。好几次,他哭着问医生:“没了双手,活着还有用吗?”
小阳光哭闹着不肯吃饭。父亲爱怜地抱着他说:“别着急,有办法,有办法的……”“阳光,没有手了,你还有脚啊!”没读过多少书的母亲,眼含热泪。
小阳光出院了,133天的治疗对他来说是那样的漫长而恐怖。
虽然小阳光失去了双臂,但大脑未受损伤,还像过去一样聪明伶俐。母亲不忍心将残疾的阴影始终压在儿子的心灵上。可没有双手又如何看书写字?
刚开始,母亲试着让他用嘴衔笔写字,尽管铅笔很短,牙齿还是难以控制笔杆儿,字写得歪歪斜斜,不成形,不多会儿脖子就酸痛,头昏脑胀,口水顺着笔杆儿流到纸上。
12月16日是王阳光9岁的生日,母亲又找来布条,将铅笔牢牢地绑在小阳光的脚趾上,脚趾又粗又短,铅笔又圆又滑,一次、两次……
脚趾磨破了,脚踝磨肿了,鲜血流了下来,痛得他彻夜难眠。脚趾上的血泡烂了又干,干了又烂。随着脚趾上的茧越结越厚,王阳光的字写得越来越端正,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3个月的坚持和努力,王阳光终于学会了用脚写字。
母亲一周奔波学校18趟,无臂少年重返课堂
过完1992年的春节,王阳光就嚷嚷着要上学。
为了能让王阳光接受正规教育,母亲往学校跑了整整一个星期——18趟。校长不相信,一个无臂的孩子还能上学?
当师生们第一次看到没有双臂的王阳光时,全都惊呆了,惋痛之情油然而生。然而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王阳光不用母亲的帮助,自己用脚从书包里取出了书本和铅笔。他用脚趾夹住铅笔,在本子上一笔一画写起字来……
此后每天早上,母亲5点钟起床,给他穿衣做饭、洗漱喂饭。担心他在学校摔倒了起不来,母亲就陪着他去读书。晴天骑车推他,雨天蹚水背他,去厕所帮他脱裤子。
课堂上无法记笔记,他就抢着答题。放学后,他借同学的笔记坐在家里用脚抄。小学生活他是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百般呵护下度过的:看到他脸上有鼻涕,同学们主动帮他擦掉;放学回家时,主动替他背书包。
一个名叫谢乾坤的同学到了周末和放假,还会到他家帮他洗澡。王阳光说,他们让我感动,我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帮助过我的人。
上初中了,学校为几位特困生捐款,当得知要把大部分款项捐赠给他时,他说不要太多照顾,还有更苦的孩子。
到了初中三年级,王阳光慢慢掌握了双脚翻书的技巧。漫长的求学路上还要生活自理,他又开始了新的练习。吃饭、刷牙、洗脸,自己上厕所,农忙假期还能帮家里开拖拉机,王阳光找回了久违的自信。
8年不懈努力,16岁少年县城求学
2008年6月25日,这一天对王阳光来说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8年了,17岁的他就要PK中招赛场。
他所在的汝南埠镇中心学校,早已将王阳光的身体条件向上作了汇报。县教育局局长王树林亲自过问,安排考点专门为他准备了特制桌椅。一样的考场,一样的试卷,一样的时间,不同的是,别人用手写字答题,而他是用脚夹着笔答题。
由于用脚写字速度太慢,特别是数理化需用圆规、三角板,考题画图不准,失分过多,王阳光有好几门试卷没能做完。文化课总成绩只考了422分,离他报考的县二高录取分数线还有67分的距离。
分数不够,身体残疾,王阳光担心上不了高中。正阳县二高在得知王阳光的情况后,破格录取了他,学杂费及其他相关费用全部免除。
39公里求学路,坚强少年融入5000多人大家庭
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野地的花》是王阳光喜欢唱的歌。他说,因为野地的花历经风吹雨打,还能旺盛生长。
2008年7月16日,王阳光收到了正阳县二高的录取通知书。第二天,母亲就到学校给儿子报了名。学校出资租来两间房子,方便母亲照顾他的生活。特请木匠做了一高一低两张课桌,以供他上课坐写。
转眼秋季开学了,王阳光离开眷恋的家乡,来到39公里外既熟悉又陌生的县城,开始了新的求学征程。母亲带着幼小的妹妹陪读,父亲跟来找了活计,一家人移师县城,不离不弃。
乐观、开朗、善良、勤奋,富有爱心,所有认识他的老师和同学都这样评价他。骑车带他训练,陪他上厕所,同学们对他浓浓的爱意,浸润在每一件细微的小事上。
“他从不自卑,很乐观,心理非常健康,特别尊重老师,很懂事。”谈起王阳光,班主任阮伟感慨颇多,“他的每一点进步不仅鞭策着自己,而且也鼓舞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9月,学校发放福利彩票助学金,王阳光完全符合申请条件,可他还是谢绝了。他说把这些钱救助那些特别需要的同学吧!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王阳光融入了这个5000多名师生的校园大家庭。他说:“我的重生经历,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乐趣!” 本报记者 高留安 通讯员 王化远 麻斌【原标题:王阳光,脚趾奏响自强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