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留海“石水画”的审美独创性
2014/7/10 11:22:02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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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北方山水画的雄浑博大,南方山水画的秀丽清新,当我面对洛阳画家李留海的山水画时,不禁为之一震。在那一幅幅精心绘制的作品中,主体竟是我从未关注过的河卵石,它们或聚合于辽阔的河滩上,或散落于清澄的溪流中;或与野花落叶为伍,或与飞鸟嘶马相邻……这里,既没有高山峻岭,丘陵起伏;也没有急流飞瀑,舟桥旅人;然而却有着强烈的艺术魅力。
它们远离传统意义上的山水画,何以名之?既然每幅主体多是卵石,每幅都有孕育生命的流水,那么,姑且叫做“石水画”吧。
古人也有爱画石的,那是江南太湖石。宋代文士米芾曾为之总结出“瘦、皱、透、漏”四个审美特征。李留海是一位有过近三十年军旅生涯的河南汉子,他与母亲河——黄河冲刷下的河卵石,结下了不解之缘。有着亿万年历史的黄河,滚滚东流,大浪淘沙,也阅尽千古风流人物。惟有她冲刷下的平凡卵石,虽然缺少了棱角,却富于光泽鲜亮、色彩斑驳和圆弧曲线之美。其审美意味迥别于太湖石。
我想将河卵石的审美特质概括为“古、厚、圆、活”四个字。古,是指卵石的历史久远所包蕴的沧桑感;厚,是指卵石的素朴沉实所引发的厚重感;圆,是指卵石的外形特征和水气弥漫所产生的圆润感;活,是指卵石的色泽纹理和群体组合所闪烁的生命活力感。与其说这四点是我对卵石的直接感受,不如说是我从李留海的“石水画”中所体悟出来的。
李留海的“石水画”之所以具有如此诱人的艺术力量,是与以下几方面因素分不开的。
其一,以工笔重彩、超级写实主义画法所构成的视觉冲击力。古代有青绿山水,现代有工笔山水,但从未有像李留海式的逼真和实感。无论是单个的卵石还是群体的石滩,光润晶莹还是斑驳皱迭,水上之石还是水下之石,水涮之石还是风化之石,他都用中西结合的画法,从透视、光影、色彩,到形体的转折变化,给以精确而空灵的表现与再现。尤其是那些大篇幅作品,如宽达3.45米的《逝者如斯夫》、《春水落花不了情》,艺术效果更为强烈,有如二十年前初见罗中立的油画《父亲》所引起的震撼。显然,正是这种前所未见的崭新的视觉图式,成为画家艺术个性的鲜明标志。
其二,以卵石为主体,水流为活脉所蕴化的心灵冲击力。如果只有视觉冲击力,只“抢看”而不耐看,仍然算不上佳作。李留海画中的流水和石头的多样组合,或潺缓而来,或逶迤而去,或淙淙跌落,使画面产生动态和声响,焕发出生命活力。而穿插其间的“道具”哪怕是石缝中的小草野花,石面上的苔藓地衣,都有力地烘托着某种意境,“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语)。这是画家的惨淡经营、迁想妙得的结果。不用说《无怨》、《无悔》中的群石、流水、落叶、虬枝等交织成岁月无涯、人生苦短的诗境,从而发人警醒;就是《七彩滩》中漠漠沙滩与清清绿水的对比,也会引发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和生态联想。
其三,诗意的标题所强化的艺术韵味。这是得益于中国民族传统绘画的语言构成。绘画是相对静止的空间艺术,但标题却可以起到扩展时空、引发联想的作用,这与西方绘画的观念大不相同。李留海显然具有较厚的文学素养,他根据不同画面的“造境”,赋予不同的“点精”之题。《长河梦》、《无争》、《逝者如斯夫》等均是发人深思的好标题。试想,如果命名为“石头一号”、“石头二号”,那该是多么索然无味。
爱之深,期之切。愿李留海的“石水画”在虚实关系处理、构图造境变化方面再作拓展,尤其是笔墨语言的介入,更可深入探索,使独树一格的“石水画”再创新高。
责任编辑:C009文章来源:中国艺术报(2010-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