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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历史掩盖了的陈叔宝

2013/12/25 17:18:15 点击数: 【字体:

  这一章要说到隋朝了。隋朝与苏州的关系甚大,譬如,苏州和新郭,作为历史名称,均得名于隋。

  要把隋朝的事情说清楚,先要把隋之前的“南北朝”理一理。在隋文帝杨坚统一中国之前,另一个大一统的国家是晋,所谓“三国归晋”,史称“西晋”。晋武帝司马炎是魏晋之间一个“取而代之”的人物,也是一个大能人。他逼迫魏主禅让,建立晋朝后,着力整顿内部,发展经济。他的灭吴战争,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分六路进攻,仅用了三个月,但准备工作做了十五年,打的是有准备之仗。“三国归晋”后,士兵从战场回到农庄,为国家平添了一笔巨大的劳动力。刘阿斗的蜀汉,全国人口仅九十多万,军人却占了十二万,平均八个人中就得有一人当兵。吴国的情况也差不多,人口二百三十万,军人二十三万,军民比例一比十。国家的负担重,根本就是农民的负担重。所以,晋武帝统一中国后,军士解甲归田,出现了“天下无事,赋税平均,人咸安其业而乐其事” 的太平景象。(《晋书?食货志》)

  但是,西晋的短暂和平仅维持了十年。公元290年,晋武帝去世,随之发生了“八王之乱”。诸王之间的大混战又演变成各族之间的大争战,其中以匈奴、羯、鲜卑、氏、羌五个少数民族为主体,史称“五胡乱华”。所谓“乱华”,是乱在道统上、政治上的不上轨道,统治手段极其残忍。以“后赵” 的皇帝石虎为例,他是石勒的从子,就是侄儿,按理,这皇位是轮不到他的,但轮不上可以抢,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叔叔石勒能做上皇帝,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石勒是家奴出身,羯族,被乱军抓去,又逃了出来。生计无着,约了几个亡命之徒,做了强盗。石勒的手段非常凶狠,攻城掠地,杀人如麻,终于杀出一个皇帝来。但石勒做皇帝,做得可圈可点,史家评价很高。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光写他,就用了四个PG。石勒以为石家人都可靠,却犯下一个致命错误。石勒一死,他的侄儿石虎就篡位当了皇帝,将石勒诸子,也就是自己的堂兄弟全部杀死。石虎立石邃为太子,但又很喜欢另一个儿子石韬。石邃很担忧自己的地位,与左右商量“欲行冒顿之事”,就是把老子杀了自立为王。被石虎获知,将石邃及其妻妾子女二十六人,同埋一棺处死。再立石宜为太子。不想石宜也很妒忌石韬,竟将石韬杀死在寺庙中,还报告了石虎,准备在石虎前来视丧的时候,再将石虎杀死。有人将这一阴谋告发,于是石宜被逮,石宜的下场很惨,被一个铁环穿过他的下巴锁在库房里,其痛苦哀号的声音震动宫殿。临处死时,将他架在柴薪堆上,拔毛发,抽舌头,断手足,抠眼珠,拉肠子,经过如此这般的一系列酷刑,才一把火将他烧了。其妻、子二十九人一并处死。连石宜最小的幼子也没放过,这个孩子平时石虎很喜欢的,临刑时,石虎抱着他相对而泣,被手下人一把抢过,孩子拉着石虎的衣襟,连叫爷爷,也没保住一命。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中,北方“五胡十六国” 都是短命王朝,以立国十来年,二十来年的居多,前后延续了一百三十六年。所以,人心思治,是当时的一个大趋势。其后,北魏(386-534)曾完成了北方的统一,但好景不长,因为将二十万降军轻易引入内地,终于又酿成各族人民的大动乱。在这场动乱中崛起的高氏和宇文氏将北魏分割为东魏、西魏。随后,又分别取而代之,建立了北齐和北周。最后,北周灭了北齐,统一中国北方。当中国北方“五胡十六国”的时候,南方相对应的朝代是东晋;当北方统一了,建立了“北魏”的时候,南方正好是“宋齐梁陈”时代的宋;当北方再一次统一,是为“北周”时,南方为“宋齐梁陈”时代的陈。钱穆先生在《国史大纲》中评论说:“以五胡与东晋相比,五胡不如东晋。以南朝与北朝相比,北朝胜于南朝”。诚是。

  北周王朝是宇文家族的,本轮不到杨家,但杨坚的政治声望很高,社会背景很硬,他与周明帝是连襟,与周武帝是儿女亲家,周宣帝是他的女婿,周静帝是他的外孙。周宣帝二十一岁的时候,自觉退居二线,做太上皇,将皇位交给七岁的儿子,而将上柱国、大司马、大后丞的重权交给自己的老丈人杨坚,自己过快活日子去了。当时,社会舆论显然已经看出北周的皇位不保了,谁知一年后周宣帝病死,遗诏杨坚辅政(据说是矫诏),任都督中外诸军事、大丞相,改朝换代的形势已经形成。长安城里立时传出一首童谣:“白杨树头金鸡鸣,只有阿舅无外甥”。(《隋书》卷二十二《五行上》)一年后,当杨坚从年仅八岁的周静帝手中接过“禅让”的皇位时,水到渠成。杨坚是中国历史中为数不多的完成了大一统的开国君主,他的名气虽然不如秦始皇、汉高祖,但历史学家对他评价非常高。他对中国封建社会的贡献,在于他是一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譬如,科举就是他的发明。从而使隋朝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伟大、非常有创意的朝代。

  隋文帝是个相貌堂堂的美丈夫。有时候不免有点急躁,但大致属于知人善任的明君。他有许多的优点,这些优点能在一个皇帝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就很令人吃惊。譬如,他自奉甚俭,厌恶奢侈,节俭到近乎寒酸的地步。作为皇宫应该有的奢侈品,金银玉器、绫罗锦绣、淫巧古玩都与他无关。他的内宫,是历朝历代最简陋的,他自夸“朕身旁无侍姬,五子同母”,性生活很严肃。勤政,又是他的一个优点。他每天的早朝,甚至可以坐到太阳下山。他严于律己,庄严肃穆,不苟言笑。他按这样的信念来要求自己的臣下,就显得严厉,甚至是滥刑。但整个国家机器在他的指导下,运行得极有章法,纹丝不乱。

  杨坚天生就是一块做皇帝的料。

  开皇九年正月,隋朝伐陈。大军压境了。陈后主陈叔宝说,“从前北齐三度来攻,北周兵也来过两次,都大败遁去。这次隋兵来攻,一定送死”。(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陈叔宝说的,也是事实。北军每次与陈国交锋,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都是损兵折将而去。但这时,北方已经统一了,长江上游的益州、汉中、襄阳;下游的淮南和广陵都在隋的手中,所谓长江天堑只剩下巴陵(岳阳)至建康(南京)这一段,与隋军隔岸相望。隋军的主将贺若弼是个会动脑筋打仗的将才,在战前,他就向隋文帝献上了平陈十策,被拜为吴州(今扬州)总管,主持对陈战事。贺若弼的父亲贺若敦,有长期与陈军周旋的经验,他们父子俩,都喜欢在两军对峙中玩些小聪明,其作战风格一模一样。贺若弼在长江北岸经常虚张声势,时不时的大列旗帜,做出营幕被野的样子;时不时的又金鼓齐鸣,人喧马叫。陈国开始还调动军队防备,后来习以为常,就不当一回事了。贺若弼秘密收集船只,而故意将一些破船扔在港湾里,迷惑陈国的奸细。开皇九年春正月初一,是个大雾天。隋军在大雾中渡江,很轻易地进入江南,将陈后主从胭脂井中吊出,结束了从东汉末年以来整整四百年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大分裂。

  但仔细阅读《资治通鉴》,觉得隋军渡江后,一举平陈的说法有点靠不住了,也觉得陈叔宝没有像一些读物说得那么昏庸,对隋军的来犯,陈主下诏曰:“犬羊陵纵,侵窃郊畿。蜂虿有毒,宜时扫定。朕当亲御六师,廓清八表,内外並可戒严”。话说得这样的委婉、谦和,哪里像是昏君的话?当然,这可能是臣子为他写的。但他在隋军大兵压境的时刻,也不像是一个不作为的人,很有一点人臣之礼的。

  战事起后,南豫州(今芜湖)刺史樊猛率舟师东下,支援建康(南京)的京城保卫战,南豫州防务交给自己的儿子樊巡。南豫州失守,樊巡和都督鲁广达的儿子鲁世贞、鲁世雄相继投降了隋的庐州(今合肥)总管韩擒虎,鲁广达得报,自诣朝廷请罪。陈叔宝没有处分他,亲自慰劳,还赠送黄金,送回军营。这时,樊猛率领的陈国的主力水军,青龙八十艘,依然在长江上巡逻防御,陈叔宝有点不放心,考虑到他的妻子、儿子都投降了隋军,于是想用镇东大将军任忠来代替他,事先,叫骠骑将军萧摩诃把这意思先透过去,樊猛一听,不高兴了。陈叔宝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并不能说陈叔宝此人软弱,而是陈国军队的体制决定的。陈国的将帅,率领的都是私兵。所以,南豫州刺史樊猛奉调南京,可以把豫州防务交给自己的儿子;鲁广达的儿子投降隋朝了,陈叔宝不敢处分他,还要好言慰之。陈叔宝想调走樊猛,樊猛不高兴,陈叔宝就放弃,都是这个原因。

  隋平陈后,樊猛不知所终,史籍上失传。但鲁广达有记:“及台城失守,相帥出降,鲁广达犹督余兵,苦战不息,所杀获数百人。会日暮,乃解甲,面台再拜,恸哭谓众曰:我身不能救国,負辜深矣。遂就擒。” 鲁广达是陈国的主力将帅,“所领部曲,鲁氏尤多”(《陈书》本传)

  从中亦可以窥见陈叔宝君臣之间的关系,陈叔宝也不象是一个昏君的样子,相反,很受臣下的拥戴。

  陈叔宝投降隋朝后,隋朝的高官对陈叔宝也没有什么恶感,其中的一位乐安公,名叫元谐的,就建议起用陈叔宝为令史。令史,在隋唐以后,是个小秘书。但在隋初,尚是沿用晋、南北朝的旧制,为掌管文书的高级官吏,职位仅次于郎。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副部级。陈叔宝能做令史的官,是因为陈叔宝有相当的文学修养,在京城的高官中,有比较高的认可度。其证明是,陈叔宝去世后,有《陈后主集》留世,存世目录有55卷、50卷、39卷、13卷、10卷,甚至还有1卷本的,明末张溥收集整理的《陈后主集》,就是个单卷本,收在《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陈叔宝还有《陈后主沈后集》十卷,沈后,即他的皇后,与夫人有个合集,拿现代观念看,是很小资的。陈叔宝的《戏赠沈后》写得十分有趣,诗曰:“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也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这首诗本来是描述闺房之乐的,所以是“戏赠”。这首诗写得明白如话,从宫里传出来后,大概广为传颂,传到现代,成了好汉们的顺口溜,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是陈叔宝的作品。

  沈皇后在宫里其实很低调,生活简约,平时唯以读书诵经为事。宫廷事务和宫廷应酬也一概由张丽华出场,大家都知道张贵妃宠倾后宫,是陈叔宝的最爱。参照了这样的背景,再来读《戏赠沈后》,就能读出其中的味道来了。陈亡后,沈皇后随陈叔宝到了长安,隋炀帝巡幸江南,还带着沈皇后,《隋书》上说她“怕令从驾”,隐隐的说出她已经是隋炀帝的后宫了。及隋炀帝第三次下扬州,被宇文化及所害后,沈皇后从广陵过江,回到故乡隐姓埋名,后不知所終。沈皇后的父亲是吴兴长城县人,母亲是会稽人,其父亲和兄弟都曾在吴郡做官,所以,苏浙一带的沈家可能是这一族的后裔。

  元谐此人,为什么能和皇帝讨论陈叔宝的安置问题?因为他与皇帝是少年同学,非常要好。隋文帝即位后,元谐官运亨通,累历显仕。但元谐终于因为好调侃而得罪了皇帝。有一次,元谐与他的好友同去看皇帝。元谐私下里说:殿上的那位,是个贼。那个好友也是一位幽默家,随口说道,皇帝头上的云如蹲狗走鹿一般,还不如我辈头上飘着福徳祥云。和皇帝开玩笑的结果是“上大怒,並伏诛。” 元谐的老本终于一次性花完。

  陈叔宝掌管的陈朝,地域还相当的广,远至岭南。当隋文帝派遣隋军总管韦洸安抚岭南时,岭南数郡保境拒守,共奉高凉郡的太夫人洗氏为圣母,认陈国为宗主国。陈国的豫章太守徐璒据守在南康,洸等不得进。晋王杨广无奈,请陈叔宝修书一封,告诉洗夫人陈国已经亡了,劝她归顺隋朝,随信还附来了当年她作为信物送给陈国的犀牛手杖。太夫人洗氏接到陈叔宝来书后,大哭一场,召集岭南首领数千人,公布了这一消息。然后派她的孙子帅众迎洸,于是陈国皆平。

  看了上面这条史料,说明陈叔宝此人很有人望,与少数民族的关系也处理得极好,作为一个君主,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可以的了。

  《资治通鉴》曾记录了隋文帝与陈叔宝的四件小事,读来很生动。

  据说,隋文帝对待陈叔宝甚为宽厚,每次引见,在朝堂上的位置相当于三品官。每次召他参加宴会,都不演奏江南音乐,为的是怕他伤心。

  监守者曾向隋文帝报告说,陈叔宝说了,现在他没有秩位,每次参加例会早朝,不知道站在哪里,希望能得一官号。隋文帝回复:陈叔宝全无心肝。监守者又报告说,陈叔宝常常喝醉,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帝问饮酒几何?对曰,与其子弟日饮一石。隋文帝大惊,吩咐陈叔宝要少喝点。过了一会又说,随他吧,不这样?他怎么过日子。(任其性,不尔?何以过日。)

  隋文帝考虑到陈氏子弟众多,担心他们在京城里为非作歹,于是将他们安置到了“边州”。这里的所谓“边州”,《资治通鉴》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其实就是洛阳。是指长安边上的州,不是边境的边州。陈叔宝属于监管对象,放到边境上,岂不是自找麻烦?《资治通鉴》还说,“给田业,使为生。岁时赐衣服,以安全之。”这些话分明是为隋文帝涂脂抹粉的。意思是,田,我也给了;衣服,我也给了。衣食无忧,我做得可以了吧。

  隋文帝之所以优待陈叔宝,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隋文帝的宠妃宣华夫人是陈叔宝之妹。陈国灭亡的时候,宣华夫人被配送庭掖,后来选入后宫为嫔。隋文帝的皇后孤独氏是个“妻管严”,唯独对宣华夫人网开一面。孤独皇后死后,宣华夫人位居后宫第一人,据说,有“姿貌无双”之美。隋文帝死后,隋炀帝当夜就烝了她。与母辈通奸,是隋炀帝不可饶恕的罪状之一。

  隋仁寿四年十一月,陈叔宝死于洛阳,时年五十二。追赠大将军,封长城县公,谥曰炀。葬河南洛阳之芒山。(《陈书》)世人只知有隋炀帝,没想到还有一位陈炀帝。

  陈叔宝最后老死枕席,算是善终。但陈叔宝死在这年这月,真是蹊跷。隋仁寿四年(公元604年),隋文帝死,隋炀帝即位。隋炀帝是陈叔宝的冤家对头,灭了陈国的是他,抢走宠妃张丽华的也是他。在他手里,陈叔宝还有好日子过吗?恐怕连苟延残喘都得不到了。隋文帝死在七月,陈叔宝死在十一月,其中有没有因故关系?这当然是笔者的随想,历史其实就是思考。

  陈叔宝这一生最被人诟病的,是为隋军涌进宫门的时候,尚书仆射袁宪对陈叔宝说,臣愿陛下正衣冠、御正殿,依梁武帝见侯景故事。叫他别走,在陈国即将亡国的最后一刻,也要死得威严。陈叔宝哪里肯听,从御座上跳下来就走,一边还说,锋刃之下,怎么可以试试呢?一边奔出景阳殿投井,袁宪在一边苦谏,不听;后阁舍人夏侯韵用身体挡住井口,也没能阻止陈叔宝跳了下去。陈叔宝在井下待到天黑,终被隋军发现,隋军呼之不应,欲下石,乃闻叫声,以绳引之,惊其太重,及出,乃与张贵妃、孔贵嫔同束而上。这口井,大概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井了,它留下了三个名字:曰景阳井,曰辱井,曰胭脂井。

  这是很丢人的。在这最后一刻,陈叔宝不如其妻,不如其子。真正羞死。

  《资治通鉴》说,“沈后居处如常”,伊没有惊慌失措;他的儿子呢?《资治通鉴》说,“太子深,年十五,闭阁而坐,军士叩阁而入,深安坐,劳之曰,戎旅在途,不至劳也。军士咸致敬焉”。也没有惊慌失措,这才像君主的模样。

  但这发生的一切,似乎与“荒淫”二字毫不沾边,现代史家如范文澜君把这顶帽子安在陈叔宝的头上,实在是有点大了。他不就是在生命可能遭受威胁的时候,跳井避一避吗?他的错,就错在身边多了两个女人。女人难道就不能逃命吗?更何况,这是她的女人。

  陈叔宝是个文人,同时又是个皇帝。文人的毛病和皇帝的毛病他都有。陈后主的《即位诏》,写得极有趣。文字不多,正好一百字,从缅怀父亲一直写到自己当皇帝“若渉巨川”,它的最后一句是这样的:“孤老鳏寡不能自存者,赐谷人五斛,帛二匹”。文章就这么结束了,朴朴实实。斛,在这里要解释一下,斛在南宋末年以后为五斗一斛,南宋之前为十斗一斛。陈叔宝所赠的每人五斛,就是五石米,这不是小数目了,相当于二亩地水稻的出产。这样的《即位诏》也是从来没有的。

  第二年,又给了这些老人每人五斛。陈叔宝这皇帝做得也真是可以了。

责任编辑:M005文章来源:人民网(2011-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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