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鲁娜
端午节后20天,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苗族独木龙舟节”在6月19日的贵州省黔东南州台江县清水江畔如期举行,37只独具特色的独木龙舟在江面上角逐,两岸站满了全国各地前来围观盛事的人群。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观赛人群中,多了很多乡建人。
在此之前的6月16日至17日,来自全国的乡建人聚集在台江县乡村复兴中的交宫村、红阳村和长滩村,在改造后的村公共活动中心,在中国乡村复兴论坛·台江峰会的乡村实践交流平台上,探讨中国乡村复兴的实践和未来。
创意的力量
“中国是一个农耕大国,乡村的文化遗产极为重要。世界文明分农耕、商业、游牧,农耕文明就来自中国,尤其是我们中国的乡村。乡村遗产到底能保留多少,取决于遗产观念的普及。”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中国乡村复兴论坛主席罗德胤表示,要通过解决乡村复兴中存在的现代化问题和城乡互动问题,以此来普及遗产观念,通过寻找创意、利用创意,推动乡村的建设。
而在创意中,罗德胤特别强调了好奇心。“在乡村复兴的工作中,作为专业人员的我们,要保持责任心,也要加强好奇心。责任心是让我们守住遗产保护的责任和底线,好奇心是让我们探索跟其他行业的互联互通和叠加的作用,也让我们对乡村的变化保持一种好奇演化的心态,而不是总是批判,我们要更多地看到它的正的方面的因素。”罗德胤说。
“再漂亮的风景,看一次就够了,吸引人的一定是风景以外的因素。”台湾薰衣草森林集团执行长王村煌表示,乡村复兴中,比起荷包鼓起来,更重要的应是社会意义和价值传递。
在东方卫视《梦想改造家》节目中,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院长吕品晶参与了黔西南州一个布依山寨的设计、改造、建设工作。吕品晶表示,乡村住宅不仅是居住空间,也是生产空间。怎么把生产、生活结合好,这就是改造的一个很重要的方向。村子的发展需要社会更多人的关注,只有更多人的关注、更多的投入,这个乡村的梦想才能最终实现。
最热门的入口
民宿或许是当下乡建最热门的入口。但在民宿众筹、服务平台的开始吧副总裁、借宿CEO夏雨清看来,乡村复兴靠民宿可能是没有希望的,民宿只是一个很小的入口。这个入口可以吸引一些年轻人,乡村只有年轻人回来才有希望,所以借宿也一直致力于让青年人回到乡村。借宿把自己定义为民宿解决方案提供者,在其背后有优秀的民宿和文创品牌。
“我们现在会把一些自带流量的民宿、品牌和目的地嫁接,因为自然生长在这个时代已经越来越难。也就是说,利用业态和产品,让某一个地方短时间内成为焦点。”夏雨清认为,无论是从民宿还是从乡村出发,我们都要解决民宿的痛点和乡村的痛点。
浙江莫干山民宿品牌大乐之野联合创始人吉晓祥也表示,民宿不可能解决乡村的问题,但是民宿可以从某个角度给乡村带来一点活力,目前莫干山正是在往这个方向做。乡村生态圈的完善一定是需要在地多方利益的贡献,不仅是政府、开发商,还有村民、个体在里面起到作用。只有把这些不同的个体共同绑在一个利益圈往前走、共同发展,才能做到更好。
在北京慕田峪长城脚下,萨洋、唐亮夫妇用12年努力经营,将村里一块废弃地,变成了如今熙熙攘攘的慕田峪瓦厂酒店、小园餐厅。在一系列的农村工作以后,唐亮感到最当先的就是乡村的可持续发展,这并不是一个空洞字眼。作为一小小的企业,来到一个很古老的村子,首先要怀着感恩的心情,对本土居民一直抱有非常真诚的、极大的尊重。
“不是我们这些人创造了民宿。民宿并非诞生在一张空的‘画布’上,这张‘画布’原来就有一种文化。对于喜林苑来说,这张‘画布’上就是大理4000年的历史和传统。”民宿品牌喜林苑创始人布莱恩·林登已经扎根云南大理喜洲古镇30多年,这个在中国消解乡愁的美国摄影师,一直在了解和传播传统乡村文化。
情怀和乡建“不同路”
一个已经成为共识的观念是,在乡村复兴中,不能让乡村越来越像城市,而是让乡村更像自己。业内人士表示,要实现这一观念,还需要磨合的时间。
在贵州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总规划师刘兆丰看来,当下乡建中的最大障碍,就是我们的情怀和乡建的发展不是同一条路。“中华文明之根是农耕,是乡村的生活,它是悠闲的、文化的。这种生活是乡村和田园、大地、家园之间的关系。这一文化基因不会因为时代变迁而改变,但随着越来越多人涌入乡村,各种乡村文化、情怀、情节开始泛滥。”
“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有太多方面急需不断认知、反省和探索。”刘兆丰表示,我们既要有传统村落保护发展的紧迫感,同时也必须认识到乡村建设、乡村治理的渐进性和长期性,没有对应的乡村治理,就没有真正的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创新、反省、批评性思维和勇于实践,坚韧不拔的勇气与力量,是最需要的精神。
抛开整个乡村复兴的大命题,单从人来看的话,北京绿十字农妇培训中心负责人邹莉莎抛出了一个清新的观点:农妇也是一种生活。这一机构主张每个农户都有一个桃花源,乡村生活就是生活,简单、干净的农民的家。“激发本地村民对本土文化的自信,对故乡的自信,对自身的自信,也应当是乡建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