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艾中仁、艾中义两上文举,为争家产击了堂鼓。
县令郑板桥升堂问案。
两个举人,站在左右,低头不语。
郑板桥观看了他俩的面色,猜知这两人是枣核搭牌楼—尖(奸)对尖(奸)儿,你既不言,我也不语。就在堂上给家弟写起信来,边写边念:“我辈读书人,入则孝,出则悌,守先待后,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所以又高于农夫一等。今则不然……”
弟兄俩站累了谁也不先开口,郑板桥又接写判词。写完问道:“打官司为啥不跪?”
“俺俩都是文举。”又各说了自己的名字。
郑板桥笑道:“中仁、中义,名字多好听,为啥 不叫中贼、中匪呢?先人的遗训全都忘记,为何来到公堂?”
“家务琐事。”遂递了诉状。
“你有多大年寿?”
中仁答道:“我五十挂零。”
中义答道:“我年过半百。”
郑老爷冷笑道:“都年过半百,有功名的文举,为啥为点宅基争吵?弟兄同胞一母生,祖家产业不可争,兄弟相爱和为贵,难得一世为弟兄。要学昔日三大贤,牢记兄弟手足情。”
随手把写好的判词,扔于堂下,拂袖而去。兄弟二人争看判词:
“鹁鸽呼雏,乌鸦返哺,仁也;鹿得草而鸣其群,蜂见花而嘤其众,义也;羔羊跪乳,马不欺母,礼也;蛛蚁结网而为食,蚂蚁塞穴则避水,智也;鸡非晓而不啼,燕非社而不至,信也。禽鸟尚知五常,人为万物之灵,岂无一德?以祖宗遗业之小物而伤手足之大情,岂不无悲哉!兄读五经,全无教弟之才;弟读四书,焉有伤兄之理。艾中仁不仁,艾中义不义。念先称人之恩,想兄弟之情,早悔改,可敬之。”
二人羞愧,用巾遮脸,窜下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