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隶青,依仗他父在朝为官,横行乡里,百姓恨之入骨,因犯抢田霸女罪,被郑板桥押进范县监牢。
说客拥门,都碰了钉子。
这天,来了郑板桥的两个同科进士,一个叫赖道,一个叫雍德。都是告老还乡的府台。赖道是隶青的舅父,雍德是隶青的丈人。郑板桥早知他们的来意,故意不说,看他们如何开口。赖道强笑说:“近日无聊,邀雍德同来叙旧,多多打扰。”三人正谈,端上了酒菜。
赖道趁机说道:“咱弟兄多日未见,今日饮酒叙旧,有道是有酒无令不成欢,我来起个酒令。”他是想借酒令说情。
雍德说:“说个啥酒令泥?”
赖道说:“说出一个字,有水无水都念同声同韵,去水添偏旁念什么,最后用两句诗结尾,紧扣字意,还得押韵合辙。”
“那谁先说呢?”
郑板桥说:“来者为客,请你先说,我来收尾。”
赖道琢磨了一会说:“有水念个湘,无水也念湘。”
雍德说:“去了湘边水,添雨念成霜。”
郑板桥接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好,对的好!饮酒,哈哈!”
赖道又说:“无水念个青,有水也念清。”
雍德说:“去了清边水,添心念个情。”
郑板桥说:“当官为民不为情,活活气死老妖精。”
“好酒令,好酒令,来,干杯!”
赖道觉着不是滋味,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便接说道:“门字大敞开。”
雍德接吟:“人字请进来。”
郑板桥沉思着:二进士是想叫闪开门,万万不能。就答道:“门里横棍子,人出才进来。”
赖道想:门里横棍子,是个闩字,刚才我说的闪字,人出才进是个闭,他的意思是门子上闩闭门不开。这人不讲一点人情,敲打他几句,随说:“者旁立犬念个猪。”
雍德道:“猪不吃肉喝糊涂。”
郑板桥想:这那是酒令,分明是骂人。随口吟道:“者旁添土念个堵,也难堵住大老鼠。”
“喝酒,干杯,老鼠的本事真大,无孔不入,哈哈哈哈!”
赖道说:“这次咱以佥字为令,谁对不上,罚酒三杯。佥字添人念个俭。”
雍德说:“去人添手还念捡。”
郑板桥笑接:“去手添月念个情。”
二进士连说:“你错啦,拣字去手添月应念脸,不是情,罚酒。”
郑板桥连饮三杯,说道:“此事不能怪我,因当前不少人是要情不要脸,所以是情、脸难分。此处是该用脸,还是用情,请二位大人多多指教。”
二人干笑了几声:“用脸为对,用情差矣!”
郑板桥声声赞道:“好,好,好!多蒙二兄修辞指教,那我就用脸不用情,决不能因情不要脸。”
两个说情的大人,碰了一鼻子灰,慌忙告辞,再也不敢在郑板桥面前替人说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