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沙冢”原名叫“土冢”。据说,那时的“冢子”比现在面积大,也比现在高;上面长满了掩人深的蒿草,终日是白云缭绕,云雾弥漫。
土冢上有块大石头,形状很像一匹卧马,人们都叫它“趴马石”。
一天,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位白发婆婆。她在“趴马石”旁架起了纺车,每天坐在那里纺线。纺呀、纺呀、只见纺车不停的转,就是见不到纺出的线。
冢子南边不远的地方,有个村庄,叫沙冢村。村里有一个后生叫沙二。沙二从小就死了爹娘,孤孤零零地守着自家的半亩老坟地,日子过得十分贫寒。
这一年,先旱后涝,沙二的半亩地颗粒未收,他只好去到本村财主沙大兴家打短工。
一天,沙二到沙冢上割草,见到了白发婆婆。他觉着很奇怪。于是,就上前问话。白发婆婆好像没有听见沙二的问话,也不睁眼,也不搭腔,一个劲低头摇着纺车。
沙二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他看到婆婆一个人坐在荒凉的“冢子”上,不吃也不喝,他每天晌午都要来冢子上一趟,把自己的三个粗面饼子省一个放在白发婆婆身旁。婆婆始终像是没看见沙二一样,从未搭理过他。沙二对此也并不介意。冬天到了。沙二深怕婆婆冻坏身子骨,就割了一些草,砍了一些树枝,在婆婆身旁搭了一间小茅棚。
一天,白发婆婆突然开口说话了。她停下纺车,招呼沙二说:“孩子,你过来。”沙二一听白发婆婆和他讲话,高兴极了,忙走上前,蹲在婆婆面前说: “老奶奶,还有啥活要我干的,只管说吧,我都能干。”白发婆婆微笑着说:“好孩子,没有要干的活啦。你为我操了不少心,我也该给你点报答呀!”说着,白发婆婆用手一指“趴马石”,那石头突然变成了一匹真的白马。白马一跃而起,在土冢上飞跑着打起圈子来。老婆婆又对沙二说:“好心的孩子啊,这匹马会给你带来两样东西,你顺着马的足迹顺便去挑拣吧,记住,只能拣一样最有用的。”说完,就又埋头摇起纺车来。
沙二又惊又喜。他顺着马的足迹一瞧,草丛里撒满了金豆子和马粪。光彩闪烁,照得眼都睁不开。沙二心想,咱人穷志不穷。老婆婆叫他捡一样最有用的,沙二想:咱是种地人,还是要马粪吧。于是,拣了一大筐马粪,告别了白发婆婆,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沙二把马粪全撒到了半亩老坟地里。第二年,地里的谷穗长得又长又大,沉甸甸的,像狼尾巴一样;打下的谷米像珍珠似的,多得没地方放,谁看到都眼馋。有这么多粮食,沙二也就不去沙大兴家做工了。
左邻右居看到沙二收到了这么多粮食,都很惊奇。沙二是个老实人,就一五一十地向大伙说了。这事一下传到沙大兴耳朵里。沙大兴暗笑沙二:“放着金豆子不要,偏要马粪,真是个穷傻蛋!”他打定注意,也到土冢上碰碰运气。
转眼间,到了第二年夏天。一天,沙大兴也装着割草的样子,果然见到了白发婆婆。他假作慈善,也学着沙二那样天天给白发婆婆放干粮。沙二放的粗面饼子,沙大兴放的是白面馒头。秋后,沙大兴扒掉了沙二搭的茅草棚,用木料重新盖了一间房子。今天等呀,明天盼哪,白发婆婆终于说话了。她问沙大兴要啥子,乐得沙大兴一跳多高,张口说要金豆子。白发婆婆看了他一眼说:“八月十五晚饭后你来吧!”说罢,又低头摇起了纺车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八月十五。沙大兴晚饭也没吃好,拿了几条布袋就跑上了土冢,白发婆婆告诉他:“冢子下有盘石磨,你牵着马到里面,把马套在磨上,马走磨转,就磨出金豆子来,你要快进快出,不要误了时辰。”说完,一指“趴马石”,一匹白马一跃而起,站在沙大兴面前。沙大兴刚抓住马缰绳,就听“轰隆”一声,冢子上现出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大屋子,门正开着呢。沙大兴急忙牵马进去。只见里面金碧辉煌。中间果然有一盘石磨,沙大兴一把马套在石磨上,马走开了,磨转开了,金豆子从磨口“吧嗒,吧嗒”地慢慢往磨盘上掉,可把沙大兴喜坏了。他跟在马的屁股后,一个个地往布袋里拣,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捡满了半布袋。沙大兴心想:像这么个掉法,几个布袋啥时能装完哪,急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干吆喝,马还是慢慢的走着,磨还是慢慢的转着,金豆子还是慢慢的落着。沙大兴四处找棍打马没有找到,干脆就脱下了鞋子,对着马屁股“叭叭叭”死命地打了几下。白马真的飞快的飞跑起来,磨也飞转起来,金豆子像雨点一样下来。沙大兴笑得咧着大嘴,拼命的往布袋里拣着。白马越跑越快,石磨一忽儿往东倒,一忽儿往西歪,整个屋子都跟着摇晃起来,吓得沙大兴没了魂。他背起布袋正想出门,就听“晃当”一声,门关上了,整个屋子里大火熊熊,炙热逼人,把沙大兴活活烧死了。
土冢子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后来,人们为了以沙大兴贪财丧命的教训告诫后人,就把“土冢”叫起“沙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