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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嵘的文学观念 及诗学理想(3)

2012/4/25 12:07:09 点击数: 【字体:

——萧绎,最后由萧绎《金楼子》提出:“吟诵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征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沿主情、缘情一路,对诗歌本质的揭示,最终出现纯文学的理论主张。应该指出的是,除了陆云,钟嵘是较早认识张华“情多”的批评家,尽管他对张华的“气少”有所不满。
       
    可以说,“吟咏情性”,作为钟嵘对诗歌本质的认识,贯穿了《诗品》发生论、创作论和诗学理想的始终。
       
   (三)诗体论 
        
    有什么样的本质论,就会有什么样的诗体确定和诗歌形式选择;这是连在一起的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由于奉为经典的《诗经》是四言诗,几百年来形成心理定势和审美定势,为人们热爱和崇拜。所以,尽管东汉以来,文人多写五言,很少再写四言,但不少文论家仍视四言为正宗,看不起五言诗。
       
    挚虞《文章流别论》说:
       
     古诗率以四言为体,……(五言)乐府亦用之。…… 雅音之韵,四言为正,其余虽备曲折之体,而非音之正也。
        
    (引自《艺文类聚》卷五六、《太平御览》卷五八六)
      
    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篇说: 
        
    若夫四言正体,则雅润为本;五言流调,则清丽居宗。
        
    均视四言为“正体”,五言为“曲折之体”或“流调”。俗雅之分,高下之别,其义甚明。 
       
    钟嵘则以为:五言是在四言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今人多写五言,不是什么“流调”或“曲折之体”,而是五言诗体比四言诗优越。在写景状物,吟咏情性上,五言比四言更有回旋余地,也就更具滋味和审美价值。《诗品》序说:
       
    夫四言,文约易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于流俗。  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邪! 
       
     由此可见,钟嵘写作《诗品》,专评五言诗,是从诗歌抒情这一本质特征出发的。专评五言诗,本身就体现了钟嵘对诗体的看法和对五言诗的肯定。 成为当时优秀的批评家的代表,并逐渐扭转批评界重四言轻五言的风气。
       
    略晚于钟嵘的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说:五言之制,独秀众品。
        
    孟棨《本事诗》载李白论诗体说: 尝言寄兴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
        
    记载不一定可靠,但假如是可靠的话,大诗人尚且如是说,钟嵘作为第一个奠定五言诗在中国诗歌史上宗主地位的评论家,其识力之卓伟,是令人敬佩的。
      
    章太炎《国故论衡"辨诗》篇说五言取代四言,是“四言之势尽矣。”王国维《人间词话》:“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此”。比起这些说法,钟嵘似乎更能从诗体本身的角度,从审美来说明五言取代四言的内在原因。也更值得人们的珍视。 
       
    (四)创作论 
       
    《诗品》本质上是一本指导人们怎样写诗、读诗和评诗的书。创作论无疑是《诗品》的核心之一。
      
     钟嵘最初的写作动机主要有两条:
       
    一是当时写诗的风气不对;还没有弄清诗的本意,便一涌而上:“才能胜衣,甫就小学,必甘心而驰骛焉。”其结果必然是:“庸音杂体,各各为容。至使膏腴子弟,耻文不逮,终朝点缀,分夜呻吟。独观谓为警策,众睹终沦平钝。”最后必然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二是评诗没有准的:“随其嗜欲,商榷不同。淄渑并泛,朱紫相夺;喧议竞起,准的无依。”更为严重的是,由于评论没有准的,价值观就出现偏差,以至“轻薄之徒,笑曹、刘为古拙,谓鲍昭羲皇上人,谢朓今古独步。”这使创作愈加陷入低迷的境地:“师鲍昭,终不及‘日中市朝满’;学谢眺,劣得‘黄鸟度青枝’。徒自弃于高听,无涉于文流矣。”
       
    有鉴于此,《诗品》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人们知道,诗应该怎幺读?怎么写?怎么评?历代诗人成就的大小?诗歌成败的原因?这些问题,钟嵘也许与刘士章议论过。刘士章也“疾其淆乱,欲为当世诗品,口陈标榜,其文未遂。”于是“嵘感而作焉①”。 
        
    ①以上均见《诗品》序。
       
    写诗风气不对,评诗缺少准的。这仅是表面现象的罗列,也是一种掩饰性说法,背后还有造成这些风气的原因。而原因则与当世诗人的导向以及与“当代名公”、“文坛领袖”的公开倡导有关。这些倡导和导向置诗歌于困境:
       
    困境之一,写诗不是追求诗意、骨气的高奇,而在诗里运用生僻的新典,这对于诗来说,是十分有害的。

    但在诗文中运用生典僻事,是当时的时髦,许多人乐此不疲,你也没有办法。
       
    譬如,《南史"王僧孺传》载“(王僧孺)其文丽逸,多用新事。人所未见者,时重其富博。”

   《南史"刘峻传》载“武帝每集文士策经史事,曾策锦被事,咸言已罄。帝试呼问峻,峻忽请纸笔,疏十余事,坐客皆惊,帝不觉失色。”而任昉之博物用事,在当时尤为着名。
      
   《南史"任昉传》载“时人云:‘任笔沈诗’,昉闻,甚以为病。晚节转好着诗,欲以倾沈。用事过多,属词不得流便。自尔都下之士慕之,转为穿凿,于是有才尽之谈矣。”
        
   这种在诗中滥用新典的时髦,除了盲目地眩耀学问以外,还表明了他们不懂诗歌,弄不清诗和学问的关系。至少任昉就没有弄清楚,他对“任(昉)笔沈(约)诗”的流谚不服气,想在诗歌创作方面努力压倒沈约。但是他努力得南辕北辙,拼命在诗里加进新事的结果只能是诗不得奇,甚至让人怀疑“任郎才尽”。
        
   因此,钟嵘从创作论的角度,批评任昉、王元长由于对诗歌性质不清,导致诗和非诗在创作方法上的混淆。《诗品》序说: 
      
   近任昉、王元长等,词不贵奇,竞须新事,尔来作者,浸以成俗。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拘挛补衲,蠹文已甚。
   
   《中品"任昉》条又说:
       
    昉既博学,动辄用事,所以诗不得奇。 学他们的人,自然绝对错误:“少年士子,效其如此,弊矣!”
       
    为了正本清源,有必要从理论上阐明创作论的原则,这就必须辨析文体,说明写诗和写经国文符、撰德驳奏的区别。
        
    文体辨析是个老问题,在汉魏以来就开始讨论了。 
       
   曹丕《典论"论文》说:
       
   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
       
    陆机《文赋》也指出:诗、赋、碑、诔、铭、箴、颂、论、奏、说,十种文体的区别和特征。
责任编辑:C009文章来源:中华钟氏网 作者: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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