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是:印象河南网 >> 相关信息 >> 名人名家 >> 浏览相关信息

迷失在枝干中的李洱

2013/7/26 9:55:00 点击数: 【字体:

    如今的生活辗转变化太频繁,有时候作家们来不及描述,已经进入了下一个潮流。这大概会造成某些作家的困惑:手脚稍微慢一点,已经落后了;跟随得恰到好处,又往往会因为缺乏观察和沉淀,陷入轻浮的陷阱。

    在中国成功型的作家里,显然属于后者的更多,他们不允许自己显得落后和老土,他们更愿意冒着轻浮的危险去挑战每一个新鲜话题,描写一个多变诡异的时代。事实上,这些作家往往头重脚轻、眼高手低,在当代社会题材中一次又一次表现自己的廉价,生搬硬套、随心穿插的情节比比皆是,这种作品数不胜数。比如毕飞宇的《推拿》,绕过时代之重,对着社会之轻,以自我之廉的角度揣摩他人生活—不管多么狡猾好看,我也觉得这是一种讨好型的作品,它的成功建立在作家对生活的俯视上,这已经从根本上与真正的当代社会发生了断裂。

    相对来说,跟毕飞宇差不多年纪的李洱的短篇小说集《白色的乌鸦》,属于开头描述的那类“手脚慢一点”的作品,其中大部分为首次出版。即便在写作的年代来看,这些短篇也难免透着一种土气和无法与时俱进的相貌,但是,当作家把“拙”率先展露出来的时候,读者就似乎不大会去在意他的“笨”—相较于轻浮廉价的抚摸和推拿,这种置自身于草莽之间的肉搏至少显示出了诚意。

    读李洱的《白色的乌鸦》,你能感受到这是完全不属于当下的作品,或者说,这些小说对当下的生活和文学不会构成任何影响,它们的出生即代表了死亡。在这批创作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年的短篇小说中,从技术到题材,都已经在这二十年的社会生活巨变中显得黯淡无光、颓然萎靡。这也是小说的“悲剧”之一,你极端病态地去揣摩这个时代,用心良苦地去描写,却已经很难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关于生命的孕育是李洱这部短篇小说集的主题之一,比如颇有实验风格的《你在哪》,描述了一对双胞胎在子宫里的生活场景,他们肆意幻想、对话,对体外的空间展开微观的想象和观察,这些想象是作家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推测—生命在形成之前是怎样影响这个世界以及被这个世界影响的。尽管李洱给出了超出读者想象的空间和叙事,但还是固步自封地待在了自己营造的语境里,令整篇小说在结束之时显得脆弱不堪。

    在看似情节热闹、叙述繁琐的过程之后,结尾展现出脆弱和无味,亦是李洱这部小说集中其他小说的特征之一。位于全书首篇的《林妹妹》,可以说是集作者黑色幽默于大成的一篇,情节层层推进,只为高潮时让读者瞬间跌宕的那一刻。一条金贵的鸡娃娃犬,被卑微的主人赋予无比的期待,围绕期待展开的大观园式的社会生活更是李洱所要表现的。师生行贿、权贵与底层、血统与杂种等都在不动声色的叙述中体现出来了,作者将最后的黑色幽默结局变得荒诞的同时,非常狠心地将底层人描写成手持砖头、披头散发的样子,这样的“跌宕”当然是有阅读快感的,但层层推进只为最后高潮“跌宕”的做法,我以为更像是剧本,所有情节只为戏剧冲突服务,那些为结局而堆砌的大量零碎的情节实在是一种浪费。小说与剧本的区别是,小说是有过程的,字句都可以形成一种美,剧本则无所谓,戏剧性的爆炸更重要。

    这种铺张浪费的写法包括《奥斯卡超级市场》,离异的中年男,赚钱没本事,为在姘头面前显摆,作出了一系列的荒诞事,最后的结局是他面对一场根本无法收场的局面“感到空气不够用了,仿佛自己已经灵魂出窍”。荒诞的事情本身符合常理,只有面对这样的结局才会显得荒诞,作者又是铺垫了大量的琐碎情节,为的就是在结尾时让读者来那么一下“震撼”。我固执地以为,当前面所有情节都失去文学性的语言和描写、只剩下铺垫需要时,这仍然是一种浪费。

    只为讲故事铺陈情节,是通俗读物的特征,过多的情节渲染只能抵消文字本身的张力,作为诸多文学大奖的获得者、资深的现代小说研究者和实践者,李洱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他为什么如此迷恋那些无关主题的琐碎情节?他甚至更愿意将自己迷失在情节的枝干中,那些脱离了故事主体本身的枝干并没有迷人之处,何以让李洱一次次地意乱情迷?在《白色的乌鸦》这篇同书名小说中,作者描写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的繁琐生活的片段。他们的身份是高校老师、艺术评论家,但充斥在生活中的是凡庸得很彻底的猜疑、矛盾和不安。透过推理小说般的情节和充满悬念的蛛丝马迹,李洱没有写出一个自圆其说的命题,结尾弥漫着虚无的空气,李洱无力继续在这样的荒诞中给故事一个了结,一位作家的孱弱此时暴露无遗。

    如果说此前李洱在用大量底层人物充当小说主人公时,还有一点可以叫做“诚意”的东西,那么到了用自己或者自己更熟悉的人物做主人公时,他连诚意都不见了。对“自己”奋力下手的作家并非没有,在描写中年人的家庭感情困惑和危机的华语作品中,以个人狭隘的眼光来看,不可能有比上海作家张旻更有力的了,即便他的长篇《邓局长》较之以往的那些中短篇作品有美化和回避的嫌疑,也仍旧属于残酷面对自我的典范之作。格非新近的长篇《春尽江南》中,那对中年夫妇的生活看上去也要比《白色的乌鸦》厚重多了。厚重不是指篇幅,而是字句之间呈现出的“诚意”。

    《白色的乌鸦》中,李洱将悬念交给读者破解的做法,我认为并非艺术需要,而是无以为继的唯一选择。悬念停止在虚张声势的叙事碎片中,所有未解之谜都融化在日常琐碎的细节中,无需答案,也无需一个水到渠成的因果关系。这些大量的情节,就像城市路边的鲜花,永远盛开,不知疲倦,却也永远没有过程和结局……

    就主观感受来说,我非常喜欢《有影无踪》里的语言,巧妙幽默,没有半点轻浮。“什么也不谈,有点说不过去。谈什么呢?谈娅娅失踪的事情吗?这确实是个谈话的好材料,不容易让人打瞌睡。不过我不想谈这个。”李洱在一本正经地叙述一个似乎可以称作“案件”的故事时,语气竟是如此轻松,看到这里,读者想必该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也并非一个简单的因果关系。李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反动”,他要策反的是日常生活的常理和某些约定俗成的惯性。“邵飞这个女孩很有看头。她大概刚洗过澡……我就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怎么说呢,我觉得身上有些地方痒了起来……这大概就叫爱情吧。”在寻找失踪女孩的过程中,叙事者竟然发现了“爱情”,这是对惯性的反动。另外,他讲到一个诗人朋友时,这样介绍:“廖希说他最喜欢跟着他们去捉鸡,这比写诗过瘾。”这里要颠覆的不仅仅是世人对诗人的一种惯常看法,更重要的是一种还原生活本真面貌的努力。

    老实说,李洱的小说很好读,但终究只能属于二流。李洱的短篇小说,既没有“创造性和富于远见的美学意识”,更没有“拓宽了小说的概念”,至于给小说“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以上均为此书宣传用语),我也未曾看到,当

责任编辑:C009文章来源:时代周报 2011-12-13
0
下一条:没有了上一条:李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我?
相关信息 没有记录!
著名人物 没有记录!
精彩展示 没有记录!
评论区
友情链接 新浪 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