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大伾山、浮丘山和县城先后增加了文庙、文治阁、阳明书院等多处寺庙宫观楼阁,这一时期最具标志性的建筑是碧霞宫,碧霞宫的落成,也是浚县庙会由零星与分散向正月集中汇同的历史转折点。据现存的明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7年)七月《重修泰山碧霞元君行宫记》碑载:在五岳独尊的泰山之巅,有玉女池一处,池南有显灵应济碧霞宫,供奉碧霞元君之神。碧霞元君,宋元以后,声名显赫,明朝建立后,又大事敬神,皇帝将其封为“天仙玉女广灵慈喜恭顺普济护国庇民碧霞元君”,并每年派官员前往朝拜进香,因此,碧霞元君“应显尤多”,使得天下民众纷纷趋赴泰山瞻慕祷祈,一时间,山东西,河南北,岁时道路不绝于行,有时距离泰山较远的人们,“不及走登,则建为行宫”。明弘治年间,在浮丘山南侧半山坡上建了一座规模不大的碧霞元君庙,开始由一名李实的道士主持香火,碧霞元君行宫逐渐被人们接受,不再舍近求远到泰山祭祀了。这样,既遂了心愿,又节省了时间、节约了旅费。
明嘉靖十九年(公元1540年),贵州普安进士蒋虹泉任浚县知县,传说他到任三年,儿子蒋思孝也病了三年,虽遍寻名医,也不得治,已奄奄一息。这时,有人对将知县说:碧霞元君在此地很灵验,若去祈祷,说不定你儿子的病能好。蒋虹泉于是前往祈祷,事有凑巧,不出十天,其子之病不治而癒。为此,蒋虹泉大捐俸资,将碧霞宫迁至浮丘山顶。其间,许多浚县籍绅士也解囊相助,历时二十年,建起了富丽堂皇的正殿和两侧长长的廊房,以及高大的院墙和山门。碧霞元君从此更是名震一方,加之相传碧霞元君专司人间生育之事,“求子有应”被传得神乎其神,因此,祭拜的人日益增多,其中,不少是远道慕名而来。这时,两山已有多个分散的庙会,如玉皇庙的正月初九会,观音岩的二月十九会,天齐庙的三月二十八会,天宁寺的四月初八会,禹王庙的六月初六会等。远路的香客,要都赶这些庙会自然不便。如果将这些分散的庙会,相对集中在一个时间,就方便了远路香客。由于玉皇是道教中天界最高主宰之神,玉皇庙会在春节刚过的正月初九,正处于冷暖适宜的农闲时节,于是将朝山拜顶的时间不约而同地逐渐集中在了正月。加之浚县官府为了管理上的方便和经济利益上的考虑,也积极迎合并主动疏导三教九流的不同信仰者、游览观光者向正月聚集。这种融合聚集的信仰基础,从碧霞宫建筑的特色上便能找到很好的、有趣的注脚:碧霞元君是道教尊崇的神灵,碧霞宫本是道教建筑但在浮丘山上的碧霞宫的垂拢上,却绘有儒教的二十四孝图。中国是以孝道为主流文化意识的国家,忠孝节义历来被奉为至上,汉代有“举孝廉”,那么,将孝道故事画在正面显眼的位置,说明这里就不纯粹是道家的内容了。更有意思的是,在御道正中的拦板上,刻着一个佛在心中的吉祥符号。再看柱头上的石刻,就会发现其中的人物有道士,还有罗汉。这就是说,佛教在这里也有位置。并且,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之前,碧霞宫是由道士、和尚轮流管理的。由此可以看出,不同宗教在浚县大伾浮丘山进行了大鬴合,达到了佛、儒、道三教合一。
宗教上的三教合一,佛、儒、道之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为分散的庙会的聚拢合流尊定了基础,消除了不同信仰者祭祀朝拜时的隔膜和障碍,人们不约而同地接纳了正月上山朝顶这一时间。
正月庙会形成了,庙会的规模前所未有,庙会上的人可以说是如海似潮。碧霞宫前戏楼两侧的一对古联,不仅歌颂了浚县的秀丽山水,又感叹了梨园岁月,也道出了浚县正月庙会的空前盛况:
山水簇仙居,仰碧榭舟台,一阕清音天半绕;
香花酬众愿,看酒旗歌扇,千秋盛会里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