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公庙位于古荥镇西边的纪公庙村,是在汉初刘邦大将纪信墓的基础上而修建的庙宇。纪信是刘邦的大将,在司马迁的《史记》里,纪信在两次楚汉相争的关键时刻出现,一次是在鸿门宴上,当刘邦在宴席中间尿遁时,纪信与樊哙、夏侯婴和靳强一起,保护着刘邦逃走。当然,在鸿门宴上,他的表现远没有樊哙等人出色。另一次,则是在被项羽包围到荥阳城中时。这次,仍然是保护刘邦逃跑。不过,这次他成为了故事的主角。
《史记·项羽本纪》中这样记述道:“汉将纪信说汉王曰‘事已急矣,请为王诳楚为王,王可以间出。’于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纪信乘黄屋车,傅左纛,曰:‘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皆呼万岁。汉王亦与数十骑从城西门出,走成皋。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信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史记·高祖本纪》中这样记述道:“汉军绝食,乃夜出女子东门二千余人,被甲,楚因四面击之。将军纪信乃乘王驾,诈为汉王,诳楚,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出西门遁。”
实际上,说的都是一回事,就是在刘邦被困荥阳城,弹尽粮绝之时,纪信出了个主意,他假扮汉王刘邦,去吸引项羽军队的注意力,让刘邦乘机逃跑,最后此计竟然得逞,刘邦果然在他的掩护下,只带了几十个人从荥阳西门逃到了成皋,而纪信也被项羽烧死。刘邦正由于此次成功出逃,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之后重整军队,又有了与项羽对抗的资本,并最终由失败转为胜利,从而奠定了西汉帝国的基础。后来,这件事以“纪信诳楚”被人们广为传颂。
纪信墓冢南临索须河,北接广武山,东边就是古荥镇,也就是当年的荥阳城,如果不是村子遮挡,站在庙前就能看到高高的荥阳西古城墙。按说,纪信是出荥阳东门而被捉的,墓却在城西,也许,当年项羽捉到纪信后,曾带着他到西门去追击刘邦,到这里后得知刘邦早已逃跑,这才勃然大怒,在这里烧死了纪信吧。
当然,楚汉战争的最后胜利者是刘邦。据说,刘邦在平定天下,建立大汉王朝后,大封其功臣,却唯独没有追恤纪信,只是在纪信殉难的地方筑起墓冢。
然而,纪信的忠勇之举,被后世的历代皇帝广为推崇,也许他们需要有更多的人像纪信一样替主死节,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唐高宗曾亲临此地,“以少牢祭汉将纪信墓,赠骠骑大将军。”宋真宗在经过这里时,也“赠信太尉。”据《文献通考》记载,纪公庙始建唐天宝七年(公元748年)。唐玄宗天宝七年五月,皇帝诏令为忠臣义士建庙立祠,诏曰:“忠臣义士墓前建祠庙”,“汉将军纪信,荥阳郡。以上义士八人。”地方长官奉诏办事,在纪公墓前建起了纪公庙。建了庙就要有守墓护庙之人和土地田亩等庙产,租种庙里土地的人们环庙而居,于是就有了纪公庙村。
自此以后,宋、明、清、民国,历代对纪公庙不断重修,地方官员及过往官吏、文人骚客都常到庙内墓前谒拜,赋诗题词,勒碑制匾,以示崇仰,纪公庙成了宣扬忠贞孝烈的场所。因此,今天的纪公庙里,还保存有唐代以后重修庙宇和赞颂纪信的碑刻30余块,如今都竖立在纪公墓的后面,石碑林立,成为庙内一景。其中以唐大周长安二年(702)书法家卢藏用撰文并书丹的石碑最为珍贵。
抗日战争期间,于右任、陈立夫等国民党要员曾在此撰文立碑,歌颂纪信的忠烈精神,呼吁国民英勇抗战,激励军队抗战斗志,对推动当时中原地区的抗战,曾起到一定的作用。于右任诗云:“广武山前野草春,将军殉国此焚身。刘兴项仆成陈迹,独有忠臣庙貌新。”
明太祖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朱元璋敕封纪信为灵佑侯、郑州城隍爷,建庙于州置东1.5公里处,让纪信永享人间烟火。从此,纪信正式升格为郑州的城隍,今天仍然在郑州城隍庙里供奉着。
纪公庙如今已经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近年来,纪公庙在有关部门的关怀下,得以重建,仿汉阙建起了大门,并修建了享殿,对陵墓的入口也重修了大门。今天的纪信墓墓门朝东,墓冢周长140余米,南北宽36米,高11米。上面长满松柏及灌木、荆棘丛,当地人说,墓上的荆棘针都是直的,表现了纪信忠贞不屈的品格。20世纪80年代初,郑州考古人员进行了考古发掘,该墓由墓道、主室、耳室三部分组成,墓道结构上下使用了300余块空心砖扣合而成,墓圹长9米,宽4.5米,也是用数百块空心砖扣合而成,是郑州地区规模最大的汉代空心砖墓。虽经多次盗掘,仍出土秦汉时期的铜器、铁器、玉器、陶器和车马饰等300余件。
如今,电视里正在热播电视剧《楚汉传奇》,看电视的人,能有多少人会想起,当年,刘邦与项羽相争的主战场,就在今天的郑州西部的荥阳一带?而当今天再走到这里的时候,当年的金戈铁马、战马嘶鸣、阵阵喊杀,早已烟消云散、了无足迹了。(王学宾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