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书院四周山峦环拱,门前溪水长流,其建制落落大方、古朴雅致。步入大门,沿中轴线依次深入,先圣殿、讲堂、道统祠和藏书楼宛若历史进程中的几个驿站,用沧桑和古朴向我们讲述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缓行其间,我们既享受着书院的清幽、安静、书香,又怡情于山林草木、野鹤闲云之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先圣殿内,孔子及其四大弟子神态可掬,一副诲人不倦、与人为善的模样。道统祠内,周公、大禹、尧帝举止端凝,昭示着“独善其身,兼济天下”的“入世”情结。讲堂内,桌椅条凳、教具等文物,其造型、色泽、装帧,无不透出悠远的古典神韵,似乎可想出程颢、程颐、司马光、范仲淹、朱熹等大儒在此讲学时的盛况,其祥云缭绕、阳光普照,双溪河畔柳絮飞扬,莘莘学子云集台下,聆听着来自岁月、历史的金玉之声。而后,风华正茂的他们走出书院大门,用一身所学报效国家,安民平天下…… 嵩阳书院声名远扬、历久不衰,既得益于“赵官家”的赦封,更得益于民间的重视和诸多大儒的倡导、扶持,因而,这里才会成为儒学传播圣地,走出许多济世之才。据有关史料记载,嵩阳书院始建于北魏太和八年(即公元484年),初名嵩阳寺,为佛教寺院。唐高宗两访潘师正、武则天敕封嵩山,均以此为行宫。五代后唐清泰时,进士庞士曾在嵩阳观聚众讲学,后周时改为太乙书院,成为儒学活动中心。宋景佑二年(即公元1035年),宋仁宗赐名嵩阳书院。北宋鼎盛时期,儒教洛派理学大师程颢、程颐在此讲学,使书院名声大振,成为北宋四大书院之一。程门立雪的典故,就发生在800年前的这个书院内。
在书院东侧,我们见到了生长于史前时期的两棵古柏,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但见古柏虬枝飞天、气象雄浑、神态苍古,枝柯间雀鸟啾啾,鼻际端春风送暖,分别被称之为“大将军”、“二将军”,至今已历5000余载沧桑岁月。树身上挂满游人系的铜铃,铜铃下飘着片片红布。细风吹拂,丁冬作响,宛若编钟奏鸣。据说,当年汉武帝前来祭祀中岳,在此处看到一株柏树极为高大,便随口封为大将军。随后他又见到更大的一株,便只好封为二将军。汉武帝继续向后走,又见一棵更为高大的柏树,就将错就错地将其封为三将军。大将军树身歪斜,是受封后笑歪了身子,后来它良心发现,感觉自己名不副实、受之有愧,久而久之,慢慢地变成了率腰树。二将军树干开裂,是受封后气裂了肚子。三将军更为恼怒,干脆自焚而死。其实,自古以来,这样的不平之事比比皆是,原也生不得真气。穷汉乍富,挺胸凸肚、得意忘形者可不在少数,但二将军、三将军的气量也太小了些。所以,人关键是要懂得进退,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估价,就像大将军那样。因而,“大封小来小封大,先入为主成笑话。三将军恼怒自焚死,二将军不服肚气炸,大将军笑倒墙头上,自觉有愧头低下。“是非颠倒两千载,金口玉言谁评价?”的民谣就在登封流传开来。
时隔1600余年,嵩阳书院依然是我国古代民间教育的一个亮点,程颢、程颐眼中的清风明月及司马光、范仲淹心中的河光山色犹在,传承至今的尊师重教之风已经成为一种民族精神。书院内,“汉封将军柏碑”、北宋黄庭坚的“诗碑”及“石刻登封县图碑”等50余通碑刻让我们领略到历代书法艺术的奇妙。而现在,书院内学习书法艺术的儿童,用毛笔展示着崭新的风采,那握笔的手法、端凝的姿态,可圈可点。一位素手古装的豆蔻少女正焚香调筝,那清雅的曲调伴着万岁峰的花香,在我们的心中袅然上升。不知不觉中,我竟以为自己已老去百岁,恍然置身于唐宋明清的山径上了。清脆的鸟鸣和熟稔的清风,该是豫剧里苦读书生九曲回肠的歌吟吧?栾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