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突来兴致,约上三五好友去巩义市游览“康百万庄园”。晚秋时节,轿车飞奔在公路上,凉风习习,一路风景诱人。
早去晚归,大饱眼福,劳累与感受、历练与收获,满载一身。回程车上,对康氏家族的兴衰史,各抒己见,感触颇深,可谓不虚此行。
因为穷而变富。四百多年前,康氏族人中,一妇道人家领两个儿子,为活命一路讨要,由山西来到河南,求朋告友,借钱在路边开一小面馆。由于面艺精当,风味独特,服务到位,经营有方,慢慢由温饱变得殷实、富有。从六世祖康绍敬起,到十八世祖康庭兰止,连富十二代,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历史记录。康家不仅拥有土地两千多顷,还深谙经商之道,名下店铺林立,农商并茂,富得流油。鼎盛时期,民间称其“头枕泾阳、西安,脚踏临沂、济南;马跑千里不吃别家草,人行千里尽是康家田。”
因为富而变强。地多是地主,钱多是财主,有权是官宦,人人都想兼而得之。康家有了钱财,但常为权势而梦想和困惑。到了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携光绪帝仓皇出逃西安。等稳定后,准备出潼关返京。当时,庄园主康应魁看到了机遇,花巨资架浮桥、修御道以迎驾。慈禧和光绪帝在康家大院稍憩时,康应魁以价值连城的珍珠玛瑙供奉。慈禧大为高兴,说:“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康百万!”老佛爷金口玉言,“康百万”从此定名。在那以后,康家人被清廷多次加官晋爵。巨额财富加显赫官位,原本阔绰豪华的宅第,又大兴土木,造就了被后世人称为的“康百万庄园”。
因为强而变败。物极必反,康家成了中原一大富豪后,因钱权兼握,便目空一切,横行霸道。在官场的,荒淫无道;在商场的,欺行霸市;在毒场的,吞云吐雾。家中佣人成群,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最终,失去了民心,激起了民愤,逐渐走向衰落。当时,庄园主康道顺曾悬《留余》匾作家训,教育子孙,但已晚矣,未能挽回败局。
威名赫赫康百万,风云几世败如烟。仅剩偌大空宅院,留作后人当笑谈。
不过,园中的《留余》匾文耐人寻味:“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还子孙。”盖造物忌盈,事太尽,未有不贻后悔者。临事让人一步,自有余地;临财放宽一分,自有余味。推之,凡事皆然。
面对《留余》匾额,谁能不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