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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的文化,奔腾的机遇,奔腾的热情,只需一个出口,犹如地球借火山喷发震撼一样,商丘文化就能在新一轮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中再树全国标杆。
日前,记者有幸随市委宣传部贾瑞琴部长一行去永城茴村“书法村”、夏邑火店“宫灯村”调研文化产业发展情况,感受就这样深切而直观。
商丘多“中国唯一”的优质文化资源,像三百里梁苑。
在去年由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策划编辑《中原文化记忆》一书时,《开封卷》把“三百里梁苑”作为一种醒目的文化符号列了出来。显然这是一种混淆。开封被封过“大梁”,是战国时期魏国的“大梁”,而非梁孝王刘武的“梁国”。三百里梁苑的边界有可能“腿”伸到了开封,但绝非开封的正本文化。
开封与商丘在“三百里梁苑”上可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庄子“宋之蒙”民权与梁园可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样,历史的争端还还给历史,当下它属于商丘。
三百里梁苑是商丘的“中国唯一”,如何做出这个“中国唯一”的文化品牌?开封借“清明上河图”做大经济蛋糕,做足城市影响的路子,很值得借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况且“清明上河图”经济化之后更文化化的传承创新样板,不是“石”,而是“玉”。
开封人做“清明上河图”不是一味地在还原景点,而是另辟蹊径,借汴绣艺术走向全国。继之而来,巨型动态版《清明上河图》成上海世博会中国馆镇馆之宝;在京展出的广东阳江国之瑰宝工艺馆选送的大型木雕《清明上河图》,叫价1.28亿元。显然,“清明上河图”已是中国的。是中国的,才更是开封的。
酒香也怕巷子深。或许,吆喝不是唯一“卖酒”的良策。
三百里梁苑的繁华“前世”
已想象不出,当年诗人李白离京访古,辗转寻访到的三百里梁苑,在历经了几个朝代频繁战乱的侵蚀和剥落之后,还有着怎样的规模。但“梁王宫阙今安在?枚马先归不相待”,仅此一句,已够文人们热血奔腾、心怀向往的了。
同样难以想象,富可敌国的梁孝王刘武置下的这个园子,“三百里”是不是也只是一个虚数。因为在古文言中,“三”更多时候是一个虚指,或许小过三百里,也或许大过三百里,只是“三百里”叫得有声势,叫得响亮,叫得富有文采诗意而已。
记者曾读到过历史小说《司马相如》,其中有一章叫“忘忧会群儒论七发 梁苑猎相如赋子虚”。可以想象,三百里梁苑的名字,一定是经过不止一次“忘忧会”聚才起得的。群儒雅士济济一堂,各自豁开思路,不知哪一个脑袋里电光雷石一刹那,脱口叫出“三百里梁苑”,顿时场面振奋,就它了,最终由略输文采的梁孝王拍板定论。
三百里梁苑的版图究竟多广大?司马相如借《子虚赋》言:“东者钜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罘,浮渤解,游孟诸。旁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于其胸中,曾不蒂芥。若乃叔傥瑰玮,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卒,充物其中,不可胜记,禹不能名,离不能计。”
梁苑“方三百余里”是《史记·梁孝王世家》所载。后《索引》出来说“盖言其奢,非实辞”。终归是“信以传信、疑以传疑”般的辩解。
《汉书》从睢阳城“城方十三里”、《水经注疏》言“筑城三十里”上表达质疑。即便梁园规模方圆40公里至50公里,但丝毫不有损“三百里梁苑”这种叫法。
晋葛洪《西京杂记》卷2记载:梁苑规模宏大,集离宫、亭台、山水、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陵园为一体,是供帝王游猎、出猎、娱乐等多功能的苑囿。梁苑内“作耀华之宫,筑菟园,园中有百灵山,山有肤寸石,落猿岩,起龙囿,又有雁池,池间有鹤州,凫渚。其诸宫观相连,绵延数十里。奇果异树,瑰禽怪兽毕备”。
《太平御览》卷159中引《图经》云:“梁孝王有修竹园,园中竹木天下之选集。诸方游士各为赋,故馆有皱枚之号……又有雁鹜池,周回四里,亦梁王所凿。又有清冷池,有钩台,谓之清冷台。”
百度百科上注释:梁园西起睢阳城东北(今商丘古城东南),东至今商丘古城东北7.5公里的平台集(今平台办事处),今平台办事处西北角有梁苑遗址,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当初,名噪一时的“三百里梁园”是在梁孝王平息了七王之乱,自认抗击吴楚有功,于是在梁国大兴土木时建造的。以睢阳为中心,依托自然景色,修建一个很大的花园,称东苑,也叫菟园,后人称为梁园,或梁苑。《汉书》载:“梁孝王筑东苑,方三百余里,广睢阳城长十里。”这个广大的东苑中建有许多宫室,仅睢阳城中,就建有曜华宫、忘忧馆、吹宫、女郎台、文雅台、凉马台等。梁园中的房舍雕龙画凤,金碧辉煌,几乎可以和京师的皇宫媲美。天下的文人雅士如齐人邹阳、吴人枚乘、蜀人司马相如等云集梁园,成为梁孝王的座上宾。梁园的风雅在当时名冠天下。除李白外,唐朝大诗人杜甫、高适、王昌龄、岑参、李贺,宋朝诗人秦观,明朝名士王廷相、李梦阳、侯方域等,都曾慕名到梁园怀古。
至今商丘百姓口口相传的“七台八景”,就是三百里梁苑的经典胜景。
记者另“百度”出一段文字是开封书写的三百里梁苑,现在拿过来提供比较、思考:汉代以前,大梁名胜古迹已是小有名气了,“吹台”就是其中之一。早在春秋时期,晋国的大音乐家师旷就曾在这里鼓吹奏乐,因此有“吹台”古迹留存后世。梁孝王喜好同墨客吟诗吹弹游乐,为此专门修复“吹台”,并以“吹台”为轴心,在这里大兴土木,“筑东苑,方三百里,广睢阳城七十里,大治宫室,为复道,自宫连属平台三十里”。修建亭台楼阁,铸造猿岩龙触,豢养珍禽异兽,种植松柏桐竹,修建成一座豪华的园林,“宫观相连,奇果佳树,珍禽异兽,靡不毕至”。此处就称为梁园,又称菟园。在刘武手里,“三百里梁园”成为名满天下、只有汉景帝的上林苑可与之媲美的大型王室园林。枚乘在《梁王菟园赋》中记录了当时天下人竞相游览的盛况:“于是晚春早夏,邯郸、襄国,易、涿容丽人及燕汾之游子,相予杂还而往焉。”游人徘徊在奇花异卉、茂林修竹之间,但见重楼起雾,飞阁生,离宫、别馆中看不完的霓裳翠袖,听不尽的夜夜笙歌。或艳阳高照,或月白风清,孝王与文士们因物起兴,酬唱应答……
中国文人精神深处的“麦加”
“梁园秋竹古时烟,城外风悲欲暮天。万乘旌旗何处在,平台宾客有谁怜。”王昌龄的《梁苑》让人读来平添一种苍凉。
“东风昨夜回梁苑,日脚依稀添一线。旋开杨柳绿蛾眉,暗拆海棠红粉面。无情一去云中雁,有意归来梁上燕。有情无意且休论,莫向酒杯容易散。”晏殊的《玉楼春·东风昨夜回梁苑》,伤物伤怀外,更见恣肆、旷达。
另有《全宋词》《早梅芳近》:“深院静,小阑傍。标致不寻常。尽他桃杏占风光。谁敢斗新妆。玉堂中,梁苑里。休把雪来轻比。莫吹长笛巧摧残。留取月中看。”长短句中见唯美,更见三百里梁苑在文人骚客骨子里的深远影响。
自古三百里梁苑不只是一处园林,不只是一个景点,而是一代又一代中国文人精神深处的“麦加”。
梁孝王爱才,喜好风雅,不惜重金高位招揽天下人才,不仅对早有才名者如此,对无名小卒一旦听说有才志,也必定慷慨相助。一时间,“豪俊之士靡集”。许多人甚至辞去朝廷及其他诸侯国的官职到梁园“从梁王游”。这其中最有名气的,当数枚乘、邹阳、庄忌和司马相如等。
枚乘、邹阳、庄忌原为吴王刘濞的门下,曾经力劝吴王不要谋反,吴王不听,他们怕报复,又久慕梁孝王及梁园之名,于是奔投梁国。吴王发动“七国之乱”,枚乘作《谏吴王书》力阻谋反,虽没起什么作用,却因此名震天下。“七国之乱”平定后,汉景帝把枚乘招至朝中,拜为弘农都尉。枚乘不愿在朝为官,怀念梁园中的优游生活,便托病辞官,仍回梁国做梁孝王的文学侍从。
枚乘为辞赋大家,引《谏吴王书》《七发》《梁王菟园赋》等成为梁园及整个西汉文坛的领军人物之一。写于梁园的《七发》更是汉赋由楚辞演变而来至成熟期的代表之作,标志着汉代散体大赋体制的最后形成,其开创的设客问答形式、铺陈夸饰的特点,均为其后的汉赋作者所继承。后人仿《七发》形制,有《七厉》《七辩》等问世,足见枚乘辞赋影响之深远。
与枚乘殊途同归的还有司马相如,司马相如是西汉中期最有成就的辞赋家,他先在朝中任汉景帝的武骑常侍,景帝文治武功皆留心,独不喜辞赋。司马相如颇不如意,见梁孝王惜士爱才,便效仿枚乘称病辞官,到梁国追随刘武来了。司马相如客居梁国数年,给梁园留下了《子虚赋》,后作《上林赋》呈献汉武帝,深得嘉许,拜为郎,不久迁为孝文园令。
邹阳诚实坦荡,遇事不肯与人苟合。到梁国后,因力阻梁孝王谋“汉嗣”之位,遭羊胜、公孙诡谗言,被下狱,准备处死。邹阳狱中上书,文辞言婉雄辩,荡气回肠。梁孝王读后,立即释放邹阳,并拜为上宾。
正因为有枚乘、邹阳、司马相如等的加盟,三百里梁苑中形成了历史上“文学景观”式的梁园作家群,使梁园辞赋开汉代大赋之先声,并为西汉文坛输送了大批人才。鲁迅先生在《汉文学史纲要》中称:“天下文学之盛,当时盖未有如梁者也。”指的就是这一时期。“三百里梁苑”则为这些文化人提供了理想的驰墨骋怀的园地。
麦加是穆斯林朝觐者的“圣城”。三百里梁苑是中国文人精神皈依的“家园守望”。(策划/张浩哲 文/晚报记者 班琳丽 )【原标题:三百里梁苑:永不落幕的繁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