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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楼下话“忠义”系列之二 大智与“若愚”的较量

2013/7/26 11:58:36 点击数: 【字体:

 

    有人考证,关羽一生,只到过许昌两次,但就是这两次经历,成就了关羽,让关羽成为今天的关羽。

  事实上,提到关羽,人们就不能不提到春秋楼,而提到春秋楼,就不能不提到关羽至尊至伟的仁义。

  与此相反,在肯定关羽大仁大义的同时,人们却总有意无意地贬低曹操,将其视为奸诈的小人。

  客观来说,这其实对曹操是极不公平的,曹操奸诈不奸诈,是不是小人,各家自有看法,这无可厚非,但至少在对待关羽这件事上,曹操同样表现了难得的大义。

  实际上,若是在这件事上过分渲染曹操的奸诈,对关羽也是极不公平的。关羽暂时归顺曹操,也是看曹操是有雄才大略之人,如果曹操在刘备之前认识关羽,也许历史就另当别论了。

  试想想,若是下邳一战,曹操在捉到关羽后,“咔嚓”把关羽砍了,哪还有后来的关羽?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是与非也总是纠缠交结着,没有截然的分界。

  关羽两次到许昌,其实曹操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一次是面对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时,一次是面对关羽时,这是两次心智的较量,所不同的是,曹操在明处,而关羽和刘备在暗处,曹操的“大智”败给了关羽和刘备看上去的“若愚”。

  但后来发生的历史,谁又能说一定是曹操输了呢?

  “青梅煮酒”煮出了什么?

  都说曹操奸,这只是话语的一种方式,是处于历史的不同角度考量的结果,实际上,在许昌,在关羽两次到许昌的经历中,曹操表现出的都是大丈夫的气概。

  关羽第一次到许昌,是在东汉建安三年(198年)十月。其时,他和刘备、张飞协助曹操在下邳打败吕布后,受曹操邀请,于当年十一月来到许昌面君受赏。当他们和曹操从下邳押着吕布家人及美女貂蝉来到许都后,曹操特意安排他们在相府别宅左院居住。

  关羽和主公刘备与曹操的斗智由此开始。

  应该说,这是一种智者的相较,因为智者较于心,武夫较于力。一种大智慧的较量总表现在绕指柔的功夫上,于绵绵的笑意间、于温温的寒暄中,一切胜负自出。

  在这场较量中,曹操首先给出的是礼节、周到与义气,在这样的冠冕堂皇下暗布巧局,刘备使出的却是“憨”招儿,以表面的愚拙,掩藏着内心的极度精明。

  于是,各自出招儿了。

  这就是《三国演义》里的“青梅煮酒论英雄”。

  应该说,这次过招儿,关羽充当的只是配角。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最终,按照人们的认为,曹操输了这场角逐。

  而这场较量,也成了两个英雄的经典较量。《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对这段有精彩的描写:

  玄德也防曹操谋害,就下处后园种菜,亲自浇灌,以为韬晦之计。关、张二人曰:“兄不留心天下大事,而学小人之事,何也?”玄德曰:“此非二弟所知也。”二人乃不复言。

  一日,关、张不在,玄德正在后园浇菜,许褚、张辽引数十人入园中曰:“丞相有命,请使君便行。”玄德惊问曰:“有甚紧事?”许褚曰:“不知。只教我来相请。”玄德只得随二人入府见操。操笑曰:“在家做得好大事!”唬得玄德面如土色。操执玄德手,直至后园,曰:“玄德学圃不易!”玄德方才放心,答曰:“无事消遣耳。”操曰:“适见枝头梅子青青,忽感去年征张绣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曰:‘前面有梅林。’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又值煮酒正熟,故邀使君小亭一会。”玄德心神方定。随至小亭,已设樽俎:盘置青梅,一樽煮酒。二人对坐,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忽阴云漠漠,骤雨将至。从人遥指天外龙挂,操与玄德凭栏观之。操曰:“使君知龙之变化否?”玄德曰:“未知其详。”操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玄德曰:“备肉眼安识英雄?”操曰:“休得过谦。”玄德曰:“备叨恩庇,得仕于朝。天下英雄,实有未知。”操曰:“既不识其面,亦闻其名。”玄德曰:“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操笑曰:“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玄德曰:“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操笑曰:“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玄德曰:“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震九州:刘景升可为英雄?”操曰:“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玄德曰:“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乃英雄也?”操曰:“孙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玄德曰:“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操曰:“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玄德曰:“如张绣、张鲁、韩遂等辈皆何如?”操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玄德曰:“舍此之外,备实不知。”操曰:“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玄德曰:“谁能当之?”操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玄德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玄德乃从容俯首拾箸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操笑曰:“丈夫亦畏雷乎?”玄德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将闻言失箸缘故,轻轻掩饰过了。操遂不疑玄德。

  小说中如此写曹操释疑,一方面要突出曹操的奸诈多疑,另一方面要突出刘备的智慧,但却留下了一种矛盾,若曹操果如大家以为的奸诈多疑,又怎么可能因一件小事就放松了对刘备的戒备,只是心知肚明,不点破罢了。

  在曹操释疑刘备之后,刘备可没闲着,他在和国舅董承谋划除掉曹操之事。他以带兵到徐州截杀袁术为名,经曹操奏请汉献帝,带关羽、张飞离开了许都,前往徐州谋划诛曹之事。

  这是关羽在许昌时曹操的第一次失败。

  “约法三章”到许都,明着玩曹操?

  关羽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到许昌,是在曹操率军攻打徐州时攻占了下沛,刘备、关羽、张飞被击溃,刘备到河北投靠袁绍,张飞单枪匹马逃往芒砀山,而关羽却带着刘备妻小据守下邳。

  结果,下邳也被曹军攻破,关羽也由此被曹军擒获。

  在这件事情上,更显示出了曹操的大义。虽然明知关羽在许昌时,刘、关、张背地里图谋诛他,但曹操一点儿不计较,他不但不杀关羽,还准他“约法三章”,“约法三章”是什么啊?明说了就是暂住你处,得了机会还会与你作对。

  这些,曹操都能忍受。因为曹操太爱才了,爱才到了如痴如醉、不计后果的地步。

  但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大政治家的自信和非凡的见识。

  且看《三国演义》第四十九回的描写:

  公(关羽)复回土山,挨到天晓,再欲整顿下山冲突,忽见一人跑马上山来,公视之,乃张辽也。公迎之,言曰:“文远欲来赴敌耶?”辽曰:“非也,想故人旧日之情,特来相告。”遂弃刀马,与公入中军说话。二人坐于山顶。公曰:“文远莫非欲说关某也?”辽曰:“不然。某想下邳城,当日兄救弟,今日安得弟不救兄也?”公曰:“文远将欲助我耶?”辽曰:“亦非也。”公曰:“既不助我,来此何干?”辽曰:“玄德不知存亡,翼德未知生死,众已失散。昨曹公已破下邳,城中军民,尽皆无伤害。玄德家眷,丞相差人护之,惊扰者斩。如此相待,弟特来告兄。”公大怒曰:“此言特说我也!吾今虽处绝地,视死如归。汝即速去,吾当下山迎战!”张辽大笑曰:“兄出此言,岂不为万世之耻笑乎?”公曰:“吾仗忠义而死,安得为万世耻笑?”辽曰:“兄今尽死,其罪有三,岂不为万世耻笑乎?”公曰:“汝且说我哪三罪?”辽曰:“当初刘使君与兄结义之时,誓同生死。近使君败于小沛,当戮力同心,死战沙场,其名万古不朽,不合逃遁而去。脚到之处,谁不相容?兄今欲死于此地,倘使君复出,专望于兄,兄岂不是负却孤主,而背当年之誓乎?误主丧身,诚为不美。其罪一也。昔者刘使君以家眷重托于兄,以为万全之计。兄今战死,二夫人无所依托,若能守节,一死无疑;若不守节,又属他人。此是兄负却使君倚托之重,实为不义。其罪二也。兄武艺超群,更兼深通经史,不思期共使君,匡扶汉室,拯救生灵,徒欲赴汤蹈火,以逞匹夫之勇,上负祖宗,下辱其主,安为义?其罪三也。兄有此三罪,弟不得不告之。”公沉吟曰:“汝说我有三罪,欲我何如?”辽曰:“今四面皆曹公之兵,兄若不降,必有一死,不若且降曹公,却打听使君音信,如知何处,却往投之。一者,可以保二夫人;二者,可以全其义;三者,可以保其身。有此三便,兄宜详之。”公曰:“汝言虽善,吾有三事。若曹公能从我,即当解甲;如其不允,吾宁受三罪而死。”辽曰:“丞相宽宏大量,何所不容?愿闻三事。”公曰:“一者,吾与刘皇叔同设誓时,共扶汉室,吾今只降汉帝,不降曹公,凡有杀戮,不禀丞相。二者,二嫂嫂处,请给皇叔俸禄养赡,一应上下人等皆不许到门。三者,但知刘皇叔去向,不管千里万里,便当辞去。三者缺一,断然不肯降,望文远贤弟急急回报。”

  张辽随即上马,来见曹操,先说降汉不降曹之事。操笑曰:“吾为汉之元勋,汉即吾也,此可从之。”辽又曰:“二夫人欲请皇叔俸给,并上下人等不许到门。”操曰:“吾于皇叔俸内,加倍与之。其余是他家法,何必疑焉!”辽曰:“但知玄德音信,虽远必去寻之。”操摆首曰:“此事却难从之。吾养关公何用?”辽曰:“岂不闻豫让‘众人国士’之论乎?刘玄德待云长不过恩厚耳。丞相更施厚恩,以结其心,何忧云长之不住也?”操曰:“文远之言当也,吾愿从此三事。”

  但曹操的用心良苦,最终并没换得关羽忠心归,在许昌的岁月里,曹操对关羽可谓仁至义尽,只差跟关羽跪下叩头了,但在得知刘备下落后,关羽毅然决绝了曹操的恩义,乘赤兔马而去,没有一丝留恋和歉意,这一次关羽的离去,让曹操很受伤。

  在《灞陵挑袍》这出戏里,曹操唱道:“袭徐州夺下邳声威大震,张文远说云长投降吾营。赠锦袍赐战马恩厚恭敬,上马金下马银美女十名。破汝南在阵前他闻知兄信,因此上命张辽探听真情。十二载待关羽我的心神用尽,为的是买动他扶我的真心。”

  但千金易买,真心难得,十二载真诚相待,终没有融化关羽心中的坚冰。

  十二载,一个足以让草木生情的岁月;十二载,一个足以让铁杵磨绣针的岁月,曹操收获的却是失败。

  世上的是非很难说得清,在关羽成就自己的一方大义时,是否也少了点儿什么呢?

  关羽在许昌居住时,曹操为留住关羽,先拜他为偏将军,后又表封为汉寿亭侯。为显示自己的诚意,曹操还将吕布曾骑过的赤兔马赠给了关羽,春秋楼里的这幅壁画再现了当时赠马的情景。【原标题:春秋楼下话“忠义”系列之二 大智与“若愚”的较量】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大河报 2007-06-20 作者: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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