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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白龙庙戏楼楹联,追溯淇河昨日的繁华(2)

2013/7/25 11:55:44 点击数: 【字体:



    白龙庙淇河段昨日的繁华

    白龙庙及其戏楼和戏楼的两副颇具文化品位的楹联,都承载着一定的古文化信息。它们昭示着这里昨日的文明:从600年以前的明朝开始,白龙庙一带就已经应是一个文化和商品贸易比较发达的地区,是个文人商贾集散之地,是文化经济都比较开放的地方。正如碑文中所说“有庙必有会,有会必有戏焉”。这里的“会”是指我国农村常有的有约定的临时性的商贸活动方式。这座古戏楼便是这一切的无声的见证。

    戏曲渊源于秦汉的百戏(古代杂技、乐舞表演的总称)。宋元南戏和元杂剧是最早的成熟的戏曲形式。明代有昆腔、弋阳腔、余姚腔、海盐腔四大声腔,清代各地方戏曲剧种广泛产生。可见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戏曲一直是我国人民文化和精神生活的一种重要和主要内容和方式,这种情况甚至一直延续到建国初期。这座古戏楼曾经发挥的作用,曾经有过的热闹景象,可想而知。

    令人疑惑的是,白龙庙虽非深山区,但历史上的陆路交通条件肯定是较差的。即使是解放后的半个多世纪以来,交通条件虽不断改善,但仍然显得闭塞偏僻。怎么能说600年前的明朝时期就会是一个商贾云集,文人聚会,文化和商品贸易都比较发达的地区呢?

    白龙庙濒临淇河,从先秦时代的《诗经•竹竿》中的“淇水滺滺,桧辑松舟”,到唐朝李白《魏都别苏明府因北游》中的:“淇水流璧玉,舟车日奔冲”,再到元朝马德华《淇门飞雪》中的“淇水日夜流……停舟叹清绝”, 明朝黄哲《秋月篇》“关山随别骑,淇水送行舟” 清朝魏源《重游百泉四首:其一》“残雨啸台山,归人淇水渡”等诗句可知,淇河在清朝以前流量和水势一直很大,至少从《诗经》的时代起,就是百舸争流之河。原来,淇河正是白龙庙曾经拥有的得天独厚的与外界交往的水路。

    白龙庙上游不远处的“桑园”“竹园”两个村子的命名,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诗经•卫风》中的《桑中》、《氓》、《竹竿》和《淇奥》几首诗。现在的村落名称往往是历史的活化石。《桑中》:“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上矣”。《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这些对“桑”的歌咏,使汉朝至南北朝700多年的时间里产生诸如《陌上桑》之类大量以“桑”比兴的诗赋。《竹竿》“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和《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以淇园绿竹比兴的诗句,也使历代产生大量咏及竹子的诗赋书画作品。《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可以说是《诗经》首开“桑”“竹”文学之先河。《诗经•卫风》所歌咏的“桑”“竹”全是淇河的“桑”“竹”,当时淇河流域的“桑”“竹”之茂自不待说,那么,白龙庙上游的“桑园”“竹园”两个村子的命名与《诗经》所歌咏的“桑”“竹”,似乎不应是一种巧合,应该基本肯定它们的渊源关系。那么,《氓》和其后的很多发生在淇河边的爱情故事也完全有可能就发生在淇河的这一河段。

    从事古典文化研究的青年学者,哈尔滨师范大学副校长傅道彬博士在《瞻彼淇奥》一文中就曾写道:“淇水边上,有一座桑园。暮霭渐沉,桑园显得宁静而庄重,这里的一个村庄叫桑园村。一个农民导游,饶有兴致地讲述所谓‘氓’与桑园女恋爱的故事。说那‘氓’,在当地叫做‘闷儿’,是一种看起来老实却有心计的人。”“以农耕文明为主的中国文化中,‘桑园’这个词潜藏着许多深意。法国汉学家桀溺,专门写过一篇叫做《牧女与蚕娘》的论文,大意是说,游牧民族爱情故事的主角是牧女,空间是草原牧场,农耕民族的爱情主角是蚕娘,空间是桑间田上……古老的桑园因为有着太多的故事,以至于成为一个爱的隐语。”  
        
    说到“竹园”村的位置,据考证,今天的“竹园”确实正好在古“淇园”的区域内。鹤壁地方史志专家岳武佐阎玉生先生的《淇园考》说:“礼河寨西黄洞村有玉皇顶。玉皇顶上有一块清康熙年间的古碑。它说明玉皇顶地理位置时称:‘右卫淇园北,环西皆山,环东皆泉。’淇园在玉皇顶北。玉皇顶北的淇河段在鹤壁市白龙庙一带。礼河寨东高村东寨门上有‘淇奥绿竹’石刻。石河岸东寨门山有‘古淇奥’石刻。河口村路家坟东门上刻有‘瞻彼淇奥’字样。……如此说来,淇园就在淇县河口村至鹤壁市白龙庙一段淇河上。”

    鹤壁市淇滨区学者lihongxi在一篇考证古淇河渡口的文章中说:“淇河在商殷、卫国时,曾是帝王游乐、打猎、捕鱼的大花园,也是重要的工业生产基地。淇河有竹可制箭,可制器,可制书,淇河有桑可制弓、可养丝(蚕)、可制药、可造纸,于是在淇河水畔便建立了造纸作坊、做弓箭作坊,就是今天的纸坊和弓家庄,还有瓷器作坊,就是今天的王家窑。如此规模的制作生产基地,所依赖的交通运输通道就是淇河水运,于是便建立了许许多多的渡口、码头。据传说古时曾在纸坊、弓家庄、王家窑都有渡口码头以便运输,这三处渡口,即是现在的下河口(在纸坊下游 0.5 公里处)、上河口(在弓家庄上游 0.5 公里处)、沙店口(在王家窑河对岸上游 0.5 公里处)。至今这些地方仍保存有古渡口的遗迹。”
    这段文字中所说的“下河口”和“沙店口”正好在白龙庙的上下游几公里之内。

    白龙庙淇河段原有个深潭叫白龙潭,当时白龙潭的如雷涛声,汹涌水势就曾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壮丽景观,来此游览赏景的人络绎不绝。这可由曾游览白龙潭的明朝傅国庶,清朝杨时壮、杨时复的三首同题诗《白龙潭》为证:“一水奔流万壑惊,悬波直下怒声轰。若非呼吸关神力,那得风雷竟日鸣。”“万流穿山至,飞涛溅渚洲。  喷云潭似冶,飞露夏成秋。 爱听溪中吼,还期天际流。从兹雨霁夜,渊底王垂钩。”“粼粼怪石涌珠泉,百道飞来卷曙烟。怒落沧溪成暴吼,倒嵘雪浪不停漩。暮云惊响栖孤屿,朝日穿崖识洞天。自是深宫深万丈,故多雷电绕门前。”三首诗异曲同工,读后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诗人笔下的淇水白龙潭,悬波飞流直下,怒声如雷,竟日轰鸣,万壑震惊。河中巨石盘结,潭水深不见底。白龙庙碑文载:“潭之上流石成形若渠、若门、若器、若穴,溪水积焉黛膏汀,来若白虹,纵然有声,盖天锺秀,于足宜为神龙所居也!”诗中的“万壑惊”、“ 怒声轰”,“万流”、“百道”、“万丈”,“飞涛”、“喷云”、“飞露”、“怒落”、“暴吼”、“倒嵘”、“雪浪”等等词语生动地刻画出了淇河水势排山倒海,凶如猛兽,说明将这令人神往的壮美景观称为“盖天锺秀”的胜景,应不为过誉,只不过三首诗的作者是文人,用诗记下了他们的行踪,其实,历代来此游览赏景的人,肯定还有众多的迁客骚人,伶人商贾,“天下豪贵”等的踪迹。白龙庙昔日的闹市景象,岂不又可由此推知其一二?

    寻找古淇河“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的河段

    唐朝李白《魏都别苏明府因北游》:“淇水流璧玉,舟车日奔冲。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天下称豪贵,游此每相逢”。笔者常想,诗中写到的淇河当年两岸的繁华景象所在的位置,有可能是白龙庙这一河段吗?看来,只能说有可能。因白龙庙河段的淇河两岸很少平地,水中行“舟”毫无问题,而“车”马畅行显然不可能,所以“舟车”同时“日奔冲”的情景似乎不会出现,何况不仅唐朝,即使唐以后的历朝历代,直至改革开放以前,连“冲(通行的大路)”都不可能存在。显然还不足以显示“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的气势。那么,李白诗歌所歌咏的淇河河段还可能是淇河的哪一段呢?

    淇河从从白龙庙河段向上,显然山势愈益陡峭,是不易于造成“青楼夹两岸”情景的。而顺流而下,海拔逐渐降低,地势趋于平缓,逐渐走出山区,自今天的107国道的淇河大桥往东开始流入平原。

    唐•王维《淇上田园即事》:“屏居淇水上,东野旷无山。日隐桑柘外,河明闾井(房屋、水井等)间。牧童望村去,猎犬随人还。静者亦何事,荆扉乘昼关。”从诗中“东野旷无山”一句可以推测,王维的隐居地,应该在今天的107国道淇河大桥以西,不至太远的河段范围里。唐宋及其以后的各个历史时期还有一些隐居者,诸如唐朝的高适,宋朝的李昴英等。还有元末明初的著名作家罗贯中的隐居地,就在距离今天的107淇河大桥仅几公里的许家沟。既为隐居地,就不会繁华如闹市,自然与李白的“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无缘。看来能够出现“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情景的河段,就很可能在现在的107淇河大桥下游的河段了。

    历史上的淇县的高村镇,及其正北汤阴的宜沟镇,本来就都是官方的驿站。这说明现在的107国道所在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历史上的官道所在的位置。据了解,鹤壁境内的107国道,曾沿用古官道,原来由大赉店镇东,向南,至淇县高村镇的淇河桥(即高村桥)过淇河。从大赉店开始,淇河的走向转东南向,两岸地势较平坦,更适于建筑和人居,水陆交通也都很便利。

    鹤壁市学者姚菊泉和任会生的《〈诗经〉中的淇河》一文在推测《氓》中爱情故事发生的地方时,认为“氓”所追求的少女“必是现今的大赉店范围内的人无疑”:
    “当时的大赉店……我们认为很可能是一个城市。根据有二:一是大赉店的地名由来,据传是武王灭商后,在此大赉天下而得名。当时武王‘散鹿台之钱,发巨桥之粟’以赈济天下,才收买了殷人的心。鹿台在朝歌,巨桥即今之钜桥。当时是商纣王的国家粮仓所在地。周武王在此大赉天下,这就说明这里当时决不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而是一个人口众多,且知名度也还不错,并且能够驻扎下大规模的军队的不小的城市。”
    《氓》中爱情故事的发生地到底是否今天的大赉店镇,还有待进一步考证,但这应不失为一家之言,但这段话起码认为大赉店镇早就是淇河沿岸较发达的村镇。

    那么,李白的“淇水流碧玉,舟车日奔冲。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天下称豪贵,游此每相逢”,是否有可能写的就是当时大赉店镇至高村镇这一段的淇河两岸的情景呢?看来完全有可能。因为高村镇原来不仅是官方驿站,还是重要的淇河水上关口,古称“淇水关”,应该是水陆交通的枢纽。

    唐•高适《送魏八》:“更沽淇上酒,还泛驿前舟。为惜故人去,复怜嘶马愁。”诗中所指的“驿”,很可能就是高村镇,因为“淇上”的高村“驿”应是较有名气的;再者,能“沽酒”的地方也必定具有一定人气和商业氛围;另外,“嘶马愁”,说明作者“送魏八”,很可能是从隐居之地,先乘车马陆路,再转乘舟船水路。

    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北宋•苏辙有一首《登上水关》的诗:“淇水沄沄入禁城,城楼中断过深情。空郊南数牛羊下,落日回瞻观阙明。岁月逼人行老大,江湖发兴感平生。画舫早晚笼新屋,慰意来看水面平。”辞书上说“水关”除了一般的“水上关口”之意外,还“特指旧时穿城壁以通城内外水的闸门。”商史专家田涛先生的专著《纣都朝歌•朝歌殷墟城垣考》考证:“纣王又稍大其邑,筑‘头道皇城’,也即朝歌城的外城。外城围约130余里,据说外城门有八,今都可考,南门位于常屯,北门位于淇水关,西南门位于玉女观。至今,常屯、淇水关附近尚有明显的夯土层痕迹。”这说明今天的高村镇就是历史上的纣王的“头道皇城”北部的边缘。苏辙的这首七律写的就是游览淇水时,登上淇水关的所见所感:淇水汩汩滔滔地流入朝歌“头道皇城”,暮霭之下淇滨漫山遍野的牛羊,宫阙楼台沐浴在落日余晖中,游艇从早到晚在淇河上漂游,坐在这如新屋般的画舫中,遥望波平如镜的淇水,作者在心旷神怡之余,抚今追昔,不禁产生 “岁月逼人”,人生苦短之感慨。这与作者无法超脱的时代有直接的关系。也证明古代淇河的高村桥河段,宋朝时仍有的繁华和游者之众。

    北宋•文彦博《舟中别后中夕无寐偶成四十言奉寄中辉大卿聊致黯然之怀》:“五十年亲友,如今两鬓霜。相逢在淇澳,所乐似潇湘。话旧如春梦,听歌放酒狂。压关楼下别,一夕九回肠。”文彦博与中辉大卿“相逢在淇澳”,曾在淇水中尽情荡舟游乐,分手后,夜里不能入睡,写成八句四十字的短诗,表达分别后的伤感。二人交往50年,老来情谊弥笃。难得淇澳相逢,与老友处在宛如潇湘般之美景中,其乐未央,叙旧话新,听歌畅饮,恣逞意气。最后惜别于淇水关压关楼下,分别后,愁肠百结,思念更甚。这次在旅游胜地——淇澳——与老友尽情游乐的情景,印象深刻,经久难忘。

    明朝•许邦才《淇门早发感忆邺下诸乡旧》:“淇门钟动思苍茫……驿柳萧萧夜著霜。”这说明“淇门”(淇河入卫河处) 确曾是个水陆交通驿站。

    既然高村镇至大赉店镇历史上一直是南北官道的必经之地,旱路乘车,水路乘舟,上可至白龙庙河段的各渡口码头,下可通淇门驿,甚至还可与卫河航运相连通。看来,唐朝时“淇水流碧玉,舟车日奔冲。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天下称豪贵,游此每相逢”的河段至少应有大赉店至淇河高村桥一带的河段。【原标题:解读白龙庙戏楼楹联,追溯淇河昨日的繁华】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淇河文化研究》网 作者:姚慧明 王俊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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