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谈,小说家、诗人、出版人。199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图时代公司创始人。作品:《伊斯特伍德的雕像》、《鲁迅的胡子》、《赫本啊赫本》、《栖》,均为短篇小说集。
作家蒋一谈日前携新作《栖》在中山大学岭南堂举办了一场“广州读者见面会”,这场活动是“2012南方阅读盛典‘盛夏读书会’系列活动”之一,由南方阅读盛典组委会、南方电视台主办。《栖》是蒋一谈最新短篇小说集,收录了《林荫大道》、《温暖的南极》、《疗伤课》等8个短篇小说,讲述的都是现代都市女性的各种生活状态。男性作家笔下的城市女性,跟女性作者选取的角度不太一样。不能亲身体验城市女性的生活,却体现了作者作为男性,对城市女性的关注。蒋一谈笔下的城市女性,已由书名言明:“栖”不但是栖息的qi,在古语里也念xi,“栖栖遑遑”,形容一个人的彷徨不定和无力感。“栖”这个字契合小说的主题,淋漓尽致地表现了都市女性在彷徨中思索和追寻,在追寻中发现自己。
中国女性活得太累
由男性作者来描写都市女性,多少引起了读者的好奇心。面对作者是否懂女性这个问题,蒋一谈说“或许你会质疑我的男性身份,我没有女性的生活经验,但是我不太信任经验性写作,我愿意我手写她心,进入别人的世界去揣摩,我试图去了解女人。”
“其实,我并没有非常仔细地去体察女性的内心,因为我觉得,从人的内心,从当代社会对人的摧毁感,这种幻灭感,我想男女都一样。”蒋一谈表示自己写作的时候,只是用一种更好的方法去写。第一,避免男性作家把女性道具化、工具化。第二,避免女性作家写女性人物时的撕扯感。“我要用中性笔法去写,只呈现。”
蒋一谈谈到,书中的人物绝大部分没有原型,人物构思主要来自作者的观察和揣摩。只有《林荫大道》中的主人公,勉强可以说有原型,这源于当下许多女性博士因各种压力,只能去中学当老师。
“女性是值得关注的,跟欧美国家相比,我国女性扮演的角色太多,活得太累。”对于我国都市女性的生存境况,蒋一谈分析,在欧美国家没有必要管婆婆叫妈妈,不必将岳父叫爸爸,叫夫人和先生就可以了,各自都在独自空间里存在。“许多女性在抱怨生活的时候会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当一个男人。在现实生活中体味到作为女性的卑微感,这种自卑,在当下社会是不健康的。”
关于爱情,蒋一谈说,由于女性面对的压力大,爱情只是一种微弱的感受。感觉差不多就好。“心理学上说,70%的女人结婚,是因为瞬间感动。在某一刻被感动了,就嫁给了一个男人。”
虽然蒋一谈写的是都市女性的生活状态,但他却表示,自己并不看之前的女性文学。不阅读诸如王安忆、池莉、方方、张欣、林白、陈染等女性作家所写的女性文学。“我的作品是我的世界,我不考虑别人跟我有什么区别,因为我不关注。读者和批评家可以去评价。”他同时表示,不考虑读者的反应。
“我们把汪曾祺放得太高了”
中国当下小说跟欧美小说的区别是什么?蒋一谈说,中国每位作家的风格都不一样,比如贾平凹、莫言、余华、苏童、格非、王安忆等,“这种语言风格的不一样,并不是汉语文学的丰富性,而是汉语文学表达的杂乱,这是我的观点。”他说,文学语言,首先需要的是它的道德法则和准确性。文学是写作的老师,因为大学没有设置学习写作的课程,同学只能寻找自己喜欢的作家,寻找各自熟悉的语感来模仿,没有语言准确的概念。“文学是在语言表达准确基础上的想象力,语言的丰富性指的是想象的丰富性,故事的丰富性,而不是语言的杂乱。”蒋一谈提倡语言的精简与准确,认为大部分中国作家的语言达不到这个要求,这也是中国小说与欧美小说的差距所在。“余华的作品在国外是最受欢迎的,就是因为这种语言的准确性存在。”
“我个人觉得,我们把汪曾祺放得太高了,我们把汪曾祺的随笔和小说放在一起来讨论,这是不对的。”蒋一谈认为,中国的语言讲究准确和简洁,汪曾祺小说的语言很多都不简洁,人物冲突感极少。“可以从笔记式小说来研究,但是在大学时代,如果想要学习写小说,读这样的作品太多,写作的锐气会减少很多。”【原标题:蒋一谈:我手写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