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4日晚7时18分,著名作家魏巍辞世,享年88岁。
60多年前,自从被党的巨手投到中华热土之后,经历了抗日战争的漫天烽火,解放战争的浓烈硝烟,抗美援朝的艰难岁月,越南战争的凄风苦雨,十年动乱的深重灾难。他尽情地吸吮着生活的乳汁,孕育出枝繁叶茂的文学之树:《黎明风景》、《谁是最可爱的人》、《依依惜别的深情》、《东方》……提到这些震烁于世的文学作品,您一定会对这些作品心怀敬意。但是,您也许并不了解作者那不平凡的经历;这经历,也像他的诗文一样耐人寻味……
叩开文学殿堂之门
1920年3月6日,在郑州东大街魏家胡同一座普通的小屋里,他降生了。曾读过几本古书的父亲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鸿杰。后来,父母节衣缩食把他送进了郑州“平民小学”读书。鸿杰小学毕业后,考入了郑州师范。
抗日的热潮冲击着郑州古城。一个偶然的机会,鸿杰在师范学校附近的“民众教育馆”里结识了黄正甫。黄在武汉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过,是地地道道的地下党员。鸿杰按黄正甫指引的路,经西安去延安上抗大,但到西安后,八路军办事处没有收留他,一来是考抗大的时间已过,二来他没有地方政府的介绍信。他正不知所措,忽然在八路军办事处的墙上看到了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军政干部学校招生的广告,便又一路风尘地赶到山西,终于在赵城马牧村找到了这所学校。校办公室主任方炽问鸿杰:“你叫什么名字?”“魏鸿杰,不,叫魏巍!”魏巍这个名字,鸿杰在家乡时曾用过。如今从军了,一切从新开始了,他决定自此以后就用这个名字。
“小魏同志,你读过马克思的书吗?”“读过,艾思奇的《大众哲学》也读过。”“你说,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是什么?”“生产社会化和私人占有的矛盾。”方主任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满意。就这样他被录取了。一一五师军政干部学校设在一个没有学生的小学校里,一切都因陋就简,但像磁石吸铁一样,吸引着来自华北各地的热血青年。他们在这里学政治,学军事,准备补充八路军的干部队伍。
训练是艰苦的,但魏巍感到充满了乐趣,充满了甘甜。不久,随营学校并入延安抗日军政大学。魏巍被编进“抗大”三期的政治队。这年“五一”,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延安艰苦而丰富的生活里,培养了魏巍对文学的浓厚兴趣。
延安有个“文化工作者协会”,吸引团结着一大批爱好文学的青年。魏巍经常到那里去。文协会主任柯仲平,常朗诵自己的新作,纵谈诗歌创作。魏巍对他格外崇敬,不久即参加了他所倡导的“战歌社”。魏巍和当时的小伙伴,后来的著名诗人、作家胡征、朱子奇、周洁夫等人组成的四大队战歌分社,创作十分活跃。每写出新诗,就抄好贴在涂黑的报纸上,挂在校园墙头。一些大诗人的处女作,起初就是这样问世的。
1938年8月7日,边区文化界抗敌协会和西北战地服务团等联合发起“街头诗运动日”。大街两边的墙上,贴满了街头诗。它把诗从旧格律中解放出来,从书本书斋里解放出来,走向街头,走向大众,成为人民群众斗争的一种武器。这种来自群众,扎根群众,又为群众服务的革命文化,为魏巍以后的创作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延安,魏巍还结识了田间和何其芳。田间当时随丁玲带领的西北战地服务团从山西前线回到延安,魏巍和胡征去拜访他。在西北旅社的一间十分简朴的房子里,田间热情地向这两个年轻人谈诗。他眯缝着眼睛,谈得入景入情。他对诗的主张,以及他刚正坚毅的性格,给魏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何其芳的大名魏巍也仰慕已久,听说何其芳到了延安,他将参军前写的一首500行的长诗《黄河行》寄去,向何请教。何其芳很快回了信。那是一封毛笔楷书、热情洋溢的信。多年之后,魏巍在回忆这些往事时,还为之动情:“那时延安的文化界,大家互相关心,共同前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纯洁而又真诚,但对错误的东西又敢于批判、斗争,共同保持着一种革命的感情,我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获得了诗的素养和敏锐观察生活的本领的。”文学殿堂之门在魏巍面前敞开了。
一颗新星在闪烁
1938年12月,魏巍作为八路军记者团的成员,来到晋察冀边区,被分配到军区政治部宣传部编辑科当干事,编辑《抗敌副刊》(后改为《抗敌三日刊》)。
次年5月初,日寇准备对根据地实行大“扫荡”,军区机关转移,机关干部分别深入到部队,加强基层力量。魏巍被分到第一团第一营当教育干事。他参加了夜袭大龙华的战斗,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撞击。他刚刚认识的机枪炮手王振海,就在这次战斗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敌人射向战友的枪弹。
一种灵感触动了魏巍的心,他感到激奋、冲动,一股诗情从笔端涌出:
早晨,黄槐花飘落的时候,我们的战士战死了……
群众们,围着他那经红色的血洗过的长大的身体,
看着他那经红色的血洗过的绿色的军衣,
那粗壮的手还紧握着的发热的枪筒,
他们眼里露出的是怎样的情感呀!
悲痛的人群啊!愤怒的人群啊!
风吹着 像种子默默地归还大地
黄槐花又无声地飘落了。
诗写好后,魏巍把它拿给正在易县工作的田间看。田间激动地说:“写诗就是要捕捉这种感人的形象,这就是生活,生活是诗的土壤,没土壤就长不成参天的大树,我们只有把战争当成诗,投入到火线中去,才有写不尽的诗。”
从这以后,魏巍便以一个战士的忠诚和诗人的激情,更加自觉地投入到战斗中去。
在著名的雁宿崖战斗中,他以一个执枪战士的身份,冲上了阵地。在攻打大黑山战斗中,他亲眼看到被称为日本“山地战专家”和“名将之花”的旅团长阿部规秀中将,在上庄子附近被我迫击炮弹击中毙命。
在烽火硝烟中,他获得了大量的创作素材,诗的灵感和旋律如泉水般涌出。
大黑山战役后不久,他因患疟疾,暂时留在老乡家。在躲避鬼子搜捕时,他在山洞里写下了《诗没有死》等诗篇,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坚信人民战争必胜的信念。在这些诗篇上,他给自己起了个笔名“红杨树”。杨树是歌唱的树,红色代表革命,“红杨树”就是为革命而歌唱。
1942年,晋察冀根据地的斗争进入了空前艰苦的阶段。在这最黑暗的日子里,魏巍却预感到了黎明的到来,他仿佛看到了银色的晨曦,眺望到民族解放的曙光。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一项伟大而艰巨的工程……《黎明风景》这一鸿篇巨著的写作。他对朋友们深情地说:“这是我的性命之子,如果我熬不过黑暗,看不到咱晋察冀的黎明,这就是我留给大家的最后一首诗。”
不久,《黎明风景》这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