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的前身是古代的腊日,腊日在上古时代是最重要的年终祭祀日。腊日,在汉代是与正旦齐名的盛大节日,汉人常“正腊”并称。古代腊节的声势甚至超过新正。腊节起源于上古的岁终大祭,它是蜡、腊两种祭祀古仪的融合。
腊祭是腊日的主要节俗。在礼教的影响下,汉朝平民的腊祭突出宗族伦理的内容,祭祀先祖,团聚宗族。《列女传》记述了一位寡母“腊日休家作”,在自家的“岁祀礼事”结束后,又赶到娘家,因为娘家人“多幼稚,岁时礼不备”,她回家的目的是要帮助家人行祭祀祖先之礼。可见腊日祭祀是当时家庭普遍必需的节俗项目。即使是贫困的穷人,腊日亦要设法祭祀先人。
腊日祭品,在先秦以田猎所得禽兽充祭,秦汉祭以猪、羊。羊豕之祭在周代是士人之礼,秦汉以后为一般庶民所用,其中腊日用羊成为汉代腊祭的特色。腊日用羊大概与先秦告朔用羊有关,在孔子看来,羊是告朔之礼所必需的祭品。汉代腊日用羊,则是一种习惯,源于古代社会的求吉心理。西汉民间“岁时伏腊,烹羊炰羔”。《说文》:“羊,祥也。”羊、阳音同,羊代表阴阳之阳,也是吉祥之祥。
在腊八风俗里,扬州西山一带有“岁暮好相聚打围,追逐雉兔”的风俗。西山是指扬州西部的丘陵山区。《扬州西山小志》“轶事”篇中记载得更为详细,有一首诗,诗云:“务闲相聚作围场,枪械迤逦约伴忙。何处今年多雉兔,孔家山畔腊山旁。”附注云:“岁晚务闲,乡人相聚打围,追逐雉兔,是日,远近咸集,多至数千人……虽非美俗,饶有古风。”狩猎在其他季节也可以,但特指是“岁暮”、“岁晚”,这便使人联想到:或许这正是周代腊祭的某种存留。《扬州西山小志》里所指的“腊山”,在今仪征市境内,现又叫做“捺山”。这腊山脚下旧时就是民间的围猎场,故“腊山”实际上就是“猎山”,这也更加佐证了扬州西山民众的“岁暮打围”源于秦汉以前的“腊祭”古俗。
腊日除团聚庆祝外,还有一个重要节俗就是送寒逐疫。处在年度周期新旧更替的时段上,腊月“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几终,岁且更始”(《月令》)。日月星辰轮转一周,到了终点,也回到了起点,在卦历上,属于艮卦,“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于艮”(《周易·说卦第十》)。这里的星有人说是“昏参中”,也有人说是大火旦中,从古人的以大火定季节的习俗看,大火旦中说较为可信。《左传·昭公三年》:“火中寒暑乃退。”注文说:“心以季夏昏中而暑退,季冬旦中而寒退。”大火旦中预示寒气将退,腊日的选择大概就参考了这一星象。因腊日与大火的关系,人们对火神及火神在人间的化身灶神自然产生崇拜,因此腊日祀灶也在情理之中。季夏、季冬祀灶的习俗在中国古代有着对应的关系,这与大火的季节出现有关,先秦“灶神,常祀在夏”,随着人们阴阳观念的变化,秦汉时期作为夏季“常祀”的祀灶祭仪逐渐集中到季冬时节的腊日。“寒退”是腊日的自然气候,腊日深层的意旨就是人与天应促成寒气的及时退隐,以利阳气的上升。因此东汉蔡邕在《月令章句》中说:“日行北方一宿,北方大阴,恐为所抑,故命有司大傩,所以扶阳抑阴也。”
东汉人蔡邕说:腊,“但送不迎”,其实腊还有“接”的意义,应劭在《风俗通义·祀典》中记载了汉人的这一观念,“或曰:腊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报功也”。腊之明日为初岁,腊是新旧时间转换的祭礼。在古代宗教年度周期中,腊祭的次日是新岁之始。自从以夏历正旦为岁首之后,腊日就成为与夏历年首协调配合的岁末节日,因此,腊与新年之间存在着一段时间距离。这样腊明日在秦汉之时也就成为“初岁”或“小新岁”。腊日正处在新旧更替的交接点上,因此尽力地逐除,是为了新春的到来,驱疫逐邪活动的本身就在为阳春的到来开辟道路,“岁终事毕,驱逐疫鬼,因以送陈、迎新、内(纳)吉也”。送旧迎新纳吉正是腊日庆祝盛大热烈的动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