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第一玉雕“国宝”《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资料图片

《黄帝密山探玉》壁画

　　“密玉的前世今生”系列之一

　　□首席记者 于茂世 文图

　　引子

　　PREFACE

　　2012年6月18日，北京人民大会堂。

　　首届“中国玉雕艺术大师”颁证仪式在此隆重举行，陈玉芳、王冠军等35位玉雕艺术家荣膺首届“中国玉雕艺术大师”。

　　“中国玉雕艺术大师”由中国轻工业联合会、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中国轻工珠宝首饰中心共同审定授予，是中国玉雕界的最高荣誉称号。

　　全国35位首届“中国玉雕艺术大师”，河南占其四：陈玉芳、王冠军来自新密“密玉产区”；仵孟超、徐明来自南阳“独玉产区”。

　　与此同时，2012第七届中国玉（石）器“百花奖”评选活动也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闭幕。

　　河南14件玉（石）器作品荣膺金奖，其中“密玉产区”6件、“独玉产区”8件。

　　中国玉（石）器“百花奖”是中国玉（石）器行业的最高奖项，也是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中唯一一个独立设奖的种类；作为国家级政府大奖，中国玉（石）器“百花奖”是当代玉（石）器行业从业者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

　　这次中国玉（石）器“百花奖”展评，“密玉产区”选报作品80余件，约占全部展评作品的1/18，堪称“亮剑”与“突围”。

　　而在2012第六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选活动中，河南推选候选人8人，其中玉（石）雕类2人：赵国安来自“密玉产区”，仵海洲来自“独玉产区”。据传，赵国安荣膺第六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

　　…… ……

　　2012年，新密“密玉产区”与南阳“独玉产区”，堪称“分庭抗礼”。

　　但是，聊起玉，中国人爱说的总是新疆和田玉，河南人想起的总是南阳独山玉。

　　而密玉，似乎总被有意无意地忘却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被忘却，自有其被忘却的道理；能与“独玉产区”分庭抗礼，自有其分庭抗礼的力量；敢在中国玉（石）器“百花奖”展评上“亮剑”与“突围”，自有其“亮剑”与“突围”的厚积……

　　密玉，与南阳独山玉、辽宁岫玉、新疆和田玉并称中国四大名玉。

　　观察中国玉版图，密玉奠位中国之中。

　　或许，数千年中国玉文化，起于密玉而走向了四夷八方……

　　1

　　新中国发现的第一个玉矿

　　故宫国宝北迁，溥仪将其带往天津、沈阳、俄罗斯……

　　故宫国宝南迁，蒋介石将其迁往上海、重庆、南京、台湾……

　　北迁南返、南迁北返，北京故宫到底还有多少国宝，一时成为新中国文物工作者急需梳理的重大课题。

　　“就在这次清点中，专家们发现一枚玉玺——据说它既不是和田玉，也不是独山玉、岫玉等，而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密县玉雕厂前总设计师陈玉芳先生说。

　　一枚玉玺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全新的玉矿。

　　那时，新疆和田还显得太过偏远，辽宁岫岩所产岫玉硬度较差，南阳独山山头太小、资源有限……

　　而那时，新中国急需玉矿。

　　急需玉矿，盖因急需出口玉器，以此换取建设新中国急需的外汇。

　　于是乎，一场全国地矿工作者拉网寻找新玉矿的行动就此展开。

　　“首先，在密县（今新密市）大隗镇双洎河（溱水、洧水）的河床上，发现了一种与故宫那枚玉玺相类的鹅卵形玉石。顺着这一线索，沿着河道追呀追，追了40公里，追到了今天的新密市牛店镇助泉寺村。”陈玉芳说，“在助泉寺，地矿工作者遇到一位放羊的老叟：‘这儿有没有漂亮通透的石头？’老叟说：‘我们这儿好石头多的是，都在河道里，红、黄、青、黑、白，五色俱全’。”

　　细心巡查，老叟所言不虚。

　　当地人将这种石头称作“密玉”。

　　曰“密玉”，源自“黄帝密山探玉”。

　　“黄帝探密山之玉”也不是什么“新说”，《山海经》等云：“密山……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密山之玉荣……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不祥。”

　　密山就是密县之山，在河南新密，似乎没有太多的争议。

　　新密与新郑相连，都是黄帝故里。

　　“礼失而求诸野”。当庙堂之上的专家都忘却或不再相信“黄帝密山探玉”时，生活在新密的山野村夫，已然将出在自家门口的这种玉石称为“密玉”。

　　北边的红山文化玉器、南边的良渚文化玉器被考古发掘出来后，几乎所有的专家都把无以复加的赞美之词送给了“红山”、加给了“良渚”。

　　密玉，已然无人研究，无人喝彩。

　　“人类与玉的互动，最早的文献就是《山海经》中的‘黄帝密山探玉’。红山文化、良渚文化所定的考古学年代，大体与中原地区的黄帝时代相当。其绝对年代，都是5000年左右。但是，所有的古典文献，都没有关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的记载，更别说红山玉器、良渚玉器了。最早有文献记载的玉种，不是和田、不是岫玉、不是独山玉，而是密玉。”新密市雕塑艺术中等专业学校校长陈宏伟说。

　　如果没有《山海经》中黄帝与密玉的“互动”——“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不祥”的话，当下专家们关乎红山玉器、良渚玉器的“神异说辞”，也许只能归之于公元2000年前后的“无端猜想”。

　　但是，某些专家就是喜欢自说自话，似乎没有谁愿意去深究一下密玉的前世今生。

　　1971年，溱水、洧水之畔的新密峩沟遗址发现8000年前的玉石小斧；2000年，还是溱水、洧水之畔的新密古城寨遗址，发现5000年前的玉钺兵器……

　　“还有很多，它们都是由密玉琢磨而成的。”新密玉雕厂前技术厂长王冠军说，“史前玉器，包括红山玉器、良渚玉器，几乎都是就地取材。”

　　石器时代之后，有一个玉器时代。

　　石器，先人就地取材；玉器，先人同样就地取材。

　　只是相比于石器，玉器更坚韧、更美观、更胜于石器而已。

　　由石器走向玉器，一如由铜器走向铁器，都是一次技术创新与时代进步而已。

　　也许，5000年前的玉钺是“黄帝密山探玉”的结晶；也许，8000年前的玉石小斧是中国乃至人类琢磨的第一件玉器。

　　或许，知识界应该到乡野中去，“接受再教育”，认知密玉。

　　“1957年，一批‘右派’下放劳动，来到这儿，开始开采露天密玉。”牛店镇助泉寺村党支部书记刘建新说，“这是密县玉矿厂的开山之作，也是新中国第一次开采密玉。”

　　新中国的“第一次”，与5000年前的“黄帝密山探玉”，都是露天开采密玉。

　　缘起缘落，接上了地气，链接着文脉。

　　新中国琢磨的第一件国宝

　　2

　　“五独山前，双洎河两岸，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回忆童年，刘建新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句话。“在村里上小学，写作文，无论写啥，开头写的都是这句话。”

　　独山是独玉产地，五独山是密玉产地。

　　五独山也叫五独岭、五指岭，横跨新密、登封、巩义、荥阳，郑少洛高速盘旋其间，路下就有密玉玉矿。

　　“巩义那边，没发现绿料，俏色料不错；登封那边，有绿料但颜色浅，其他颜色包括白料还行；荥阳那边，还不太清楚。”王冠军说，“密玉又称‘河南翠’，说绿料的话，自然是越绿越好。”

　　密玉中，最好的绿，是又透又有油水的“麦苗绿”。

　　“‘麦苗绿’，只出在‘翠玉洞’。已开掘的其他9个玉矿洞里，都没见过‘麦苗绿’。”刘建新说。

　　而今，“翠玉洞”已封矿，刘建新依托该洞建了个家庭旅馆。

　　“一年四季不用空调，温度都在18摄氏度左右。”刘建新说，“买来的食材，放在洞里，十天八天都不会坏。啤酒稍靠里边放一下，也就冰镇了。”

　　“翠玉洞”不但出产“麦苗绿”，而且被周恩来总理誉为“国宝”的大型密玉玉雕《勇攀高峰》（亦名《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玉料，也出自该洞。

　　2010年，《勇攀高峰》亮相上海世博会震旦馆，介绍曰：

　　“大型玉雕《勇攀高峰》是用一块优质河南密玉雕琢而成，重2.5吨，高1.6米，1959年~1962年之间，它由13位顶级玉匠历时三年半合力完成，作品在国内外享有盛誉，1972年被周恩来誉为国宝。

　　“《勇攀高峰》是以传统的玉雕技法表现现代题材，并运用中国画散点透视、夸张的艺术手法，把41位登山运动员的英姿和105座气势磅礴的山峰、变幻莫测的云海、冰天雪地的险境描绘得惟妙惟肖。《勇攀高峰》玲珑剔透的雕工精美绝伦，集中华玉雕艺术之大成，展现了珠穆朗玛峰的雄伟气势。世上无难事，只要勇攀登。

　　“这块玉雕以‘攀登珠穆朗玛峰’为主题，生动表现了1959年中国人第一次成功从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壮举。在它的顶部，有3名登山运动员和一面红旗，而这3人正是最早登上珠峰的中国人。

　　“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优秀、最成功的大型玉雕作品。”

　　1971年，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在周恩来总理陪同下到上海玉石雕刻厂参观，提出想以300万美元收藏这座玉雕。周总理告诉他：“这是国宝。”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开启中美关系解冻之旅，也曾参观《勇攀高峰》。

　　和田玉、独山玉、岫玉乃至缅甸翡翠等，新中国玉雕艺人雕玉无数，而堪称新中国第一玉雕“国宝”者，只能是密玉玉雕《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

　　不只是因为政治，不只是因为周恩来说它是“国宝”。

　　更重要的是，《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与新中国同行。

　　因为材料所限，和田玉、独山玉、岫玉乃至缅甸翡翠等，都琢磨不出《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

　　能酣畅淋漓、完美无瑕地俏雕出《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这一新中国的精气神儿的，只有咱河南的密玉……【原标题：从黄帝“密玉”到新中国“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