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1日，记者一行来到千年古刹空相寺，追寻古寺足迹，探寻达摩文化。

    当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是佛教的“佛欢喜日”，寺庙里香火正旺，客流不绝。释延慈法师正在主持《佛说盂兰盆经》讲经大会，诵经声回荡在大殿上，萦绕在寺院里，时高时低，绵延不绝。据了解，空相寺里像这样的法会比较多，影响也较大。特别是从2002年开始，每年农历十月初五（达摩大师的诞辰）举办“达摩祖师纪念大典”，吸引海内外高僧大德光临法会，朝山祭祖，诸如此类法会在佛教界享有一定的地位和声誉。

    空相寺位于三门峡市区东50多公里处的陕县西李村乡。据《陕县志》记载，空相寺是与白马寺同一时期建造的佛门圣地，是中国最早的寺院之一，距今已有1900多年的历史。公元536年，禅宗初祖达摩圆寂后葬在这里。千百年来，空相寺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佛教禅宗信徒追忆达摩禅师、宏扬禅宗精神的最佳场所之一。寺院鼎盛时期规模宏大，香火极盛，曾与嵩山少林寺、洛阳白马寺、开封相国寺一同被誉为中原“四大名寺”。

    一

    在陕县西李村乡与渑池县接壤处，平缓的坡地上突兀起东西两座山峰，顶部平圆，连在一起，远远望去，犹如一双熊耳，故名熊耳山。空相寺就建在西峰西侧山脚下。

    据碑文记载，空相寺原名定林寺，素有“陕郡之圣地、天下之名蓝”的美誉。空相寺坐东向西，依山递升而建，沿中轴线的主要建筑有山门（天王殿）、接引殿、大雄宝殿、达摩殿、藏经阁等，其南边有南僧院、达摩塔、达摩陵、转角楼、钟楼，北边有北僧院、鼓楼、藏经阁、方丈室等建筑。寺院建筑布局严谨、排列有序，呈现出“清幽古刹名寺院，宝殿巍巍绕玉栏。香烟断径径未断，松柏郁郁紫钟悬。梵门开处金容显，洞天福地境非凡”的壮丽景观。“寺院香火极盛时，僧众有800余人，房屋400余间，占地80余亩。”曾任空相寺文物修葺保护委员会主任的张儒雷说。

    空相寺是远近闻名的佛教圣地，这里有“八大奇景”：龙嘴吐雾、土桥卧虹、井底明月、杖挑只履、高楼洪钟、铁薪烧粥、椿抱翠柏、汉代松林；还有“四大绝胜”：藏兵洞、濯心泉、公孙赞藏甲处、八仙庙。该寺与其附近分布的双峰寺、冷泉寺、千佛寺、安国寺、月山寺、慈云寺等形成的寺院群，为其在佛教界奠定了重要地位，产生了深远影响，加之地处洛阳、长安两大古都之间，成为中原地区著名的游览胜地。

    在采访时，西李村乡陡沟村81岁的乔立整激动地讲起老人们传下来的铁薪烧粥、杖挑只履的故事，讲起了自己小时看到的椿抱翠柏、井底明月的情景。

    中国历史上战乱太多，多少文物古迹都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得以保存下来实属不易。行走在空相寺里，达摩塔和几通碑刻仍向人们诉说着这里的厚重历史。

    达摩塔即菩提达摩的灵塔，由积庵法师于公元538年建造，距今将近15O0年。此塔为两层基座的七级砖塔，塔身呈八角形，通高12米，西南有一拱窗，上层基座塔身腰部有砖雕花卉图案，每面两幅，共16幅。现存的达摩塔是明朝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在原址上重修而成。附近村里的老人说，达摩塔之所以能够保存下来，是因为塔身的砖不完整，不能用于盖房。

    达摩造像碑与灵塔同年建立，碑高1.2米，宽0.5米。碑正中刻达摩大师站像，单线条阴刻，形象逼真，头罩祥光，宽袍大袖，立意简刻，用笔流畅。碑右上侧刻一偈语为：“航海西来意，金陵语不契。少林面壁功，熊耳留只履。”概括了达摩在中国的行迹。

    还有梁武帝撰文碑。此碑碑题为《菩提达摩大师颂并序》，梁大同二年立，碑文为南朝梁武帝所撰写，内容为赞扬达摩大师的丰功伟绩。该碑上雕二龙戏珠图案，龙为四爪龙，龙头朝向内侧上翘，碑额刻有“皇帝万万岁”五个大字，碑文共17行，满行68字，正文开头有“菩提达摩大师颂并序”，下为“梁大同二年岁次丙辰十二月十五日御制”，尾部另起行为“发心弟子洪远施石并合山仝立”字样。碑文为楷书，字体瘦俏，讲究章法。

    2004年2月，空相寺的僧人和居士在寺内植树时，从距达摩塔不远处的地下1.5米处，挖到一块碑刻。该碑名为“汾阳王置寺表”，通高1.2米，宽0.6米，厚0.15米，共26行字，满行44字。立碑年代为“唐大中十二年九月”（公元858年）。碑文为正楷字，立碑人为汾阳王郭子仪的重孙郭珙，郭珙时任河南府永宁县（今洛宁县。据史料推断，此地当时属永宁县）县令。碑文的大意为：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时，曾到空相寺朝拜达摩圣迹，并许愿若达摩禅师福佑，平定叛乱，必当奏请朝廷，“特加崇饰”，给予特别的荣耀。果然，平定“安史之乱”9年后的公元772年，郭子仪奏请朝廷封赐。唐代宗亲赠达摩禅师谥号“圆觉”，寺额为空相之寺，塔额为空观之塔。公元858年，郭珙在朝拜空相寺时，发现了先祖郭子仪奏请皇帝的奏章及皇帝御书塔、寺双额。为显扬先祖功德，遂于大中二十年立下该碑。据此为证，定林寺易名空相寺乃唐代宗李豫钦赐，并且追加达摩为“圆觉”禅师，达摩塔为“空观之塔”。

    “该碑的出土充实完善了郭子仪与空相寺、达摩塔及禅宗文化的历史渊源，解决了定林寺易名空相寺的亘古疑难，是迄今发现最早记载空相寺易名的珍贵资料。”张儒雷表示，该碑同时为研究佛教禅宗及空相寺兴衰史、郭子仪与空相寺的关系、空相寺地理沿革等，提供了更加珍贵的实物资料，对研究空相寺历史文化和达摩文化具有重大历史价值。

    二

    空相寺由于禅宗初祖达摩传法后安葬于此而成为佛家圣地，由定林寺改名空相寺也与达摩安葬后的杖挑只履传说有关。

    《中国佛教》一书中记载：“达摩晚年的事迹，各传都未明确记载。后人传说他遇毒而逝，葬于熊耳山下。”《河南通志》对空相寺有所记载：“空相寺在州城东一百七里熊耳山西，即初祖达摩葬处。”它准确地说明了空相寺的方位，加之有达摩塔和碑刻为证，达摩葬于陕县熊耳山空相寺确定无疑。

    达摩祖师有“西方圣人，东方活佛”之称，他是中国禅宗的创始人，也是少林武术的鼻祖。

    据《圆觉空观菩提达摩初祖大师事略记》记载，菩提达摩系南天竺国（今印度南部）香至王第三子，生有瑞相，学法于西天禅宗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公元520年，他从印度航海到达广州传法。这时，中国正处于南北朝时期，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人们把希望寄托于精神世界的超脱，当时的各国统治者也想借助宗教来治化天下，佛教发展正处于鼎盛时期。南朝梁武帝萧衍知道菩提达摩进入广州后，派人接至金陵（今南京）。两人见面谈起佛法，因见解不同，达摩便离开金陵，渡江进入北魏，一路传法。行至熊耳山下，见山顶“佛光普照”“祥云缠绕”，便一路朝拜而来，只见一寺院殿宇轩昂、庙观巍峨、香烟袅袅，达摩决心留下来，此寺院便是定林寺。此后达摩又在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在传法于慧可之后，即到嵩山、洛阳一带继续传法。公元536年，因遭人忌恨投毒暗算，遂圆寂于洛阳禹门千圣寺。众僧徒悲痛之极，依佛礼制将达摩大师葬于定林寺内，并修建了达摩灵塔和达摩殿。南朝梁武帝萧衍听说后撰写“菩提达摩大师颂并序”的碑文，派使臣送到空相寺，以示对达摩大师弘扬禅宗的纪念。此时北魏已经分裂为东魏、西魏。据说，在达摩圆寂两年后，东魏使臣宋云自西域返回途中，遇见达摩赤着双脚，禅杖挑着一只鞋向西归去，回来后立即报于东魏孝静帝。东魏孝静帝十分惊讶，派人挖开达摩墓葬，棺木里除了一只鞋，什么也没有，方知大师已然成佛，这就是人们传说的“杖挑只履”（或“只履西归”）的故事。

    关于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断臂立雪”“面壁九年”“只履西归”等传说，也都表达了后人对达摩祖师的敬仰和怀念之情，在中国有着深远的影响。

    据说，后来定林寺改为空相寺与此传说有关，“此传说反映了佛家空相无相的理论，所以后来就将定林寺改名为空相寺。现在有人把‘空相’理解为‘空棺’是误解。”张儒雷对记者说。

    达摩所弘扬的禅宗佛法以“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为宗旨，把“理入”和“行入”相结合，形成了理论和行为合二为一的修行方法。经慧可、僧璨、道信，至五祖弘忍而分为两派，北方神秀主张渐修，南方慧能主张顿悟，时称“南能北秀”。中唐以后，经慧能弟子神会等人提倡，南宗遂在北方大行其道，这不仅在中国宗教界具有重要地位，并于后来传播至朝鲜、日本等国，现在还流行于欧美各国。

    达摩所弘扬的禅宗文化是印度佛教文化和我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诸如诗歌、书法、绘画、音乐、中医等都产生了重大影响，一些僧人都是诗人、书法家，很多从事艺术的人由于善于研究禅宗文化，并吸取禅宗思维方式、思想观念，最终创造出自己独特的作品，成为享誉中外的艺术家。另外，禅宗对宋元以后宋明理学乃至道家内丹学派都有深远影响。

    由于佛教故事和佛教人物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宗教的界限，在民间有着非常深厚的影响力，因此，达摩其人其事，无论是对佛教信徒还是中国文化的喜爱者，或是一般的旅游爱好者都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与达摩有关的少林武术更是家喻户晓。这使对达摩文化的挖掘和空相寺的开发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三

    “近些年，三门峡和陕县两级政府非常重视空相寺的保护工作，景区建设也掀开了全新一页。”陕县旅游局局长王丽娟向记者作了介绍。

    1989年，空相寺遗址、碑刻被三门峡市人民政府确定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4年9月，空相寺作为佛教活动场所对外开放；1995年7月，空相寺筹建委员会成立；2000年3月，成立了陕县空相寺文物修葺保护委员会；2001年6月，成立了空相寺修葺保护领导小组，使空相寺修葺保护工作进入了实质性开发建设阶段；2001年8月拉开了景区开发建设的序幕，同年实施了景区道路硬化、寺院干道铺设、寺院绿化和停车场建设等工程，使景区建设初具规模。

    自2001年至今，经过10余年的建设，空相寺完成了山门、接引殿、达摩殿、南僧房、北僧房、钟楼、鼓楼、观音殿、达摩陵墓、管理处办公楼、牌坊门等设施建设和景区绿化工程。“在空相寺的建设中，日本达摩会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张儒雷回忆说，1996年10月，日本达摩宗住持山口博永一行7人，远渡重洋来到三门峡寻祖朝圣，发愿重修空相寺。山口博永回国后，发起重建空相寺活动。达摩宗在日本有800万会员，实力雄厚。2000年5月，以日本达摩寺住持佐野大义为团长、日中友好汉诗学会理事长棚桥篁峰为副团长的朝圣团一行14人，再次来到空相寺，与陕县文化、文物主管部门协商空相寺修复计划。6月4日，日方和市文物局领导达成修复空相寺共识。在多方关心协助下，日本达摩会捐资兴建的达摩殿于2002年10月落成。日本达摩会还捐赠了达摩铜像和相关法器。

    “据史料记载，明清时期，为纪念菩提达摩祖师，熊耳山每年在农历十月初的农闲时节，举行隆重的文化庙会和大型佛事活动。”王丽娟说，2002年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恢复传统的祭祖盛世，以禅宗初祖达摩圆寂日农历十月初五为吉日，每年在空相寺举行国际化的祭祖大典，吸引海内外高僧大德光临法会朝山祭祖，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其间还有民俗文化展示表演、地方戏曲表演、书画展览、武术大赛等多种形式的文化活动和经贸活动。2008年恢复的熊耳山春季文化古庙会每年都吸引着许多远道而来的百姓和信徒走进空相寺，古庙会上安排有精彩的节目，将古老风俗与现代流行元素相融合，展现在世人面前。这些活动使空相寺在传承和发展禅宗文化，壮大旅游产业、发展地方经济和提升陕县乃至三门峡市知名度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

    对于未来景区建设，陕县已有详细而宏远的规划：熊耳山空相寺景区总规划面积1.4平方公里，包含熊耳山西山、东山在内的景区规划，东山、西山有环山公路连接，景区空间布局为“一花五叶”，主要分为：禅宗文化区、天禅养生区、禅武文化区、圣山朝拜区、塔林祭祀区和综合服务区。其中，禅宗文化区即为空相寺院；天禅养生区位于空相寺北，包括菩提院、讲经台和禅宗博物馆等景观和场所；禅武文化区位于空相寺院南偏西，主要设施有禅武学院、禅武文化广场等；圣山朝拜区主要以熊耳山西山为中心，设置了两条上下山路线，主要有朝圣路、禅音台和达摩圣迹；塔林祭祀区位于空相寺院南偏东，包括空相寺塔林、般若院等；综合服务区位于空相寺正西的顶端和祖师大道的两面，主要是景区配套的大门、停车场、饮食区、服务广场等相关配套设施。

    让我们共同期待，千年古刹重新焕发昔日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