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手握毛笔的村里娃,眼巴巴地盯着城里娃的自动铅笔发呆;而今国学复苏,写毛笔字渐成时尚,乡村学校却找不到几支“服役”的毛笔。
也好,不用毛笔,就省得添置笔洗。若要爱心志愿者们都买下图中的笔洗去献爱心,大伙儿恐怕吃不消。
笔洗是盛水洗毛笔的器皿。写完毛笔字,用它把毛笔涮干净,不会弄得到处是墨汁。
常见的笔洗,多是浅口的瓷筒;也有人图省事儿,拿一只破碗代替。图中的笔洗,是清代传下来的,纯银材质,能换一大堆碗。
我在洛阳周氏银器博物馆初见此物,很纳闷儿:这是啥玩意儿?小方盒子,有盖,盖上刻着精美的图案,盖沿还连着漏斗似的东西。
我拍了照片,给朋友看,有人猜是首饰盒,有人猜是抽大烟的用具,没有人认为它是笔洗。
周氏银器博物馆的讲解员马丽给我演示了这个笔洗的用法:掀开盖子,盛些清水,涮净毛笔,然后把笔插在漏斗里控水。真是超级好用啊!不但涮了笔,连放笔的地方都有了。
马丽说,这种笔洗是小众用品,因其造价高、太 “时髦”,难以普及。
笔洗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之外的一种文房用品。古代的笔洗种类繁多,有贝壳、石头、玉、象牙等材质,最常见的瓷笔洗,是从宋代开始盛行的。
传世的笔洗雕刻精细,花纹精美,造型更是多样,有的像桃子,有的像荷叶,有的像鞋——不是破草鞋,是雅致的玉鞋、瓷鞋。
明代也有人用铜做笔洗,扁圆形,像小痰盂。
犀牛角、玛瑙等名贵材质的笔洗,赏玩性大于实用性,多半是明清产物。当时资本主义在中国萌芽,手工业蓬勃兴起,有实力精雕细琢;再者,这两个朝代出了许多附庸风雅的皇帝,譬如明熹宗,绰号“木匠皇帝”,最爱做手工;又如清乾隆,就连撒尿的夜壶都得是金的、玉的。上行下效,也就难怪会诞生纯银笔洗这种奢侈品了。
想来,能在银笔洗里“洗澡”的毛笔,也得有着金贵的笔毛才好:鸡毛、猪毛不登大雅之堂,咋着也得整些老虎毛、狮子毛吧?
人这么一说,黄鼠狼和老鼠都笑了:王羲之用来写《兰亭序》的毛笔,就是用俺“鼠辈”的毛须做的。不会写字,你整个金毛笔、银笔洗有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