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梦想与秦始皇相仿，希望朱家江山千秋万载，永垂无疆。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不惜痛下杀手，清理权臣、功臣，消除外姓威胁。他总结历朝得失，设计出一个朱氏“理想国”：全国各地一群儿子实力强大，朝中长子能力出众、贤德爱民，形成朱家外有强藩、内有贤君的“铁桶江山”。

　　洪武年间，朱元璋的制度设计，对稳定政权起到了很大作用，镇守关中的老二秦王，镇守河东的老三晋王，镇守北平的老四燕王，有效打击元朝残余势力，巩固了北方边防。尤其老四燕王朱棣，深谋远虑，勇猛剽悍，多次率军远征大漠，取得辉煌战绩。

　　但人算不如天算，洪武二十五年（1392），朱元璋精心培养的皇太子朱标病逝。朱标生性聪颖，温文尔雅，仁德爱民，深孚众望，他的去世，令朱元璋“悲恸不已”。不久，朱标的儿子朱允炆被立为储君，但朱元璋所设计的“外有强藩，内有贤君”的格局明显失衡，储君地位仅次于皇帝，但那些强悍的叔叔们，在15岁的朱允炆面前多次傲慢不恭。

　　朱允炆是个敏感的少年，他意识到了威胁。有一次，朱元璋对他说：“朕以御虏付诸王，可令边尘不幼，贻汝以安。”他反问道：“虏不靖，诸王御之；诸王不靖，孰御之？”一句话问得朱元璋“默然”，从此意识到藩王权重，将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因此逐渐削减藩王权力，限制他们的势力，阻止诸王之间、诸王与大臣之间的勾连。他令人搜集前代宗室藩王谋逆为恶的史实，告诫诸王“各守祖宗成法，勿失君臣大义”。

　　但朱元璋并没有下决心改弦更张，彻底解决藩王问题。区区劝诫，岂能浇灭强藩野心？临死之际，他对此大感忧心，为防备儿子们乘机作乱，给皇太孙留下稳定江山的时间，遗诏竟不许儿子们参加葬礼：“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诸王勿至京师会葬。王国所在地，除亲王护卫军外，所有文武将吏悉听朝廷节制。”

　　朱允炆即位后，大臣们都意识到了强藩对朝廷的威胁，不断有人上书提议削藩，但怎么个“削”法，却众说纷纭。当时秦王、晋王已死，势力最大、威胁最大的就是燕王，但燕王没有明显的不轨行为，因此朝廷议定先拿有不法劣迹的藩王下手，不到一年，拿掉了周王、湘王、代王等五位藩王。

　　对于燕王，朝廷则采取了逐渐削弱其势力的办法。建文帝即位不久，就派张昺出任北平布政使，同时任命谢贵、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密令他们监视燕王的行动。同时，选调燕王护卫军的精壮或出塞，或进京，以斩断燕王羽翼。

　　“白帽子王”装疯卖傻

　　燕王疯了。

　　张昺不时接到线人报告，燕王真的疯了。他常从王府里跑出来，在大街上乱走，说话颠三倒四，说也听不懂。看到别人吃肉喝酒，他上前劈手夺过来，自己大吃大喝，喝高了就躺在大街上，一天两天醒不过来。

　　燕王是真疯还是装疯？张昺决定前去一探究竟，他与谢贵带了三司官，以探病为名进了王府。当时是六月天气，他们进了大殿，却见燕王朱棣围着火炉，披着狐裘，仍浑身发抖，连连喊冷，见了他们，不理不睬。

　　本来对燕王疯病满腹狐疑的张昺，看到眼前景象，也有几分相信了。但王府长史葛诚是朝廷派去潜伏的“卧底”，乘着送客之机，密告张昺，燕王乃是装疯：“燕王本无恙，公等勿懈。”

　　燕王装疯，是为了赢得时间。他的同母弟弟周王和几位藩王被废，让燕王知道，自己时刻处于威胁之中。那几位，只是有劣迹或“异谋”，他可是实实在在有野心。

　　燕王十岁受封，二十岁就藩，他少年悍勇，“及长，落落有大志，好游侠善骑射”，与蒙元残余势力的战争中，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军事才能，野心随着功绩勃发。马皇后去世时，诸王前去京城奔丧，朱元璋选拔高僧“分侍”诸王，让他们归藩之后，可以为马皇后做佛事祈福。一个叫道衍的（俗名姚广孝）在入选之列，他审时度势，料定燕王最可能有所成就，找机会对燕王说：“大王骨相非常，英武冠世，今皇图初造，东宫仁柔，愿厚自爱。大王诚能用臣，愿奉大王一白帽子。”这是一句隐语，王字上面加白字，即是“皇”。燕王顿时领会了，就请求让道衍随侍，带着他回到北平，从此，道衍成为燕王心腹智囊，燕王能成大事，此人有莫大功劳。

　　在装疯的时候，燕王早已与道衍谋定起兵大计，他们暗中招纳奇才异能之士，在王府后秘密练兵。并在府内挖了巨大的地下室，在里面打造兵器，为了掩盖乒乒乓乓的打铁声，道衍命人在地下室上面修建了鸡舍鸭棚猪圈，一时间，王府鸡飞鸭鸣猪叫唤，好不热闹。□首席记者 姚伟 通讯员 薛海涛 文图【原标题：“一个村庄的精神图腾”系列之一 北平布政使PK“白帽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