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之后,西方文艺思潮大量涌入,这一代艺术家的观念与前人有了改变,创作思想及对艺术的理解也不一样了,画面语言、题材,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还是使用三矾九染等技法,但与过去的工笔仕女、花鸟差异很大,表达的是当下的观念与审美。
现在我们所说的“新工笔”,是指2005年开始,一些非再现、非意象抒情、非形式审美为诉求的使用工笔进行细腻具象描绘的纸本或绢本水墨作品,被以“新锐工笔”的名义集合展览。
次年,策展人杭春晓在“新锐工笔”的概念基础上提炼出了“新工笔”这个名词。此后,如徐累、张见、陈林、雷苗、徐华翎、姜吉安等艺术家的作品频频被集合展览和研究,随着学术梳理的深入,“新工笔”概念逐渐成型。
更具体一点,如独立策展人何金芳告诉记者:“它应该被归纳到当代艺术的范畴里面,所谓的‘新’,是说它除了具有传统的技法以外,它的图像、它的观念以及审美趣味都不是按照传统的方式来观看的,这才叫新。”
戴着传统桎梏?
工笔技法一样可以承载当代观念
工笔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个载体,有着悠久的历史,高峰期在唐宋。如张萱、周昉的宫廷仕女画与宋徽宗的花鸟画,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瑰宝。不过,元代文人写意画出现后,它却逐渐被排斥在了主流文化之外。
曾经有一些论者认为,工笔画衰落的原因是其制作方法的严谨与程式化,以及过于注重对客观世界的再现,这种形式的拘束也限制了它对当代观念的表达。对此,深圳美术馆艺术总监鲁虹表示了不同意见。
鲁虹说:“有一个情况是非常令人遗憾的,即当人们围绕中国画创新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工笔画总是不在人们的视野之内。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受艺术创新大潮的冲击,新工笔画创作无论在观念上,还是在形式上都出现了很大的变化。相对写意画,它不仅更容易处理融合中西的问题,也更容易表达当代人生存经验与视觉经验。”
工笔画本身所具备的技术性使它可以更加直接地表达艺术情绪,去叙说艺术家的心境、比喻或者是象征。徐累说:“这是它的一个好处。从现代性上来讲,它可以通过本身的各种结构性方法找到绘画表达的准确性。比如用设色来表达情绪。”
姜吉安的绢本绘画以及从工笔向装置的延伸,是近年来新工笔画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在他看来,工笔画媒介的在地性优点,可以铆接中国艺术史问题,并在中国艺术的基因链上,有效地生产新的文化主体。
他说:“绢本、宣纸、毛笔这些材料工具,中国人比较熟悉,类似汉语一样,对中国人来说沟通会比较通畅。行为、新媒体、装置则相对不容易使中国观众进入作品情景,这些媒介用不好会成为沟通的障碍。而工笔画媒介在这一点上有优势,所以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展开。当然,媒介不是艺术的核心问题,媒介优点并不意味着使用这种媒介的作品就是好作品。”
欣赏新工笔:更容易,也更难
不仅宣纸、绢本、毛笔等材料让我们觉得心理熟悉,新工笔画的具象特征,也让欣赏者的进入显得相对容易一些。
但是,与欣赏传统工笔画“巧密精细”、“极尽精微”、力求形似、注重细节的审美取向不尽相同的,是观众在观赏新工笔画时,更应该注意作品观念的表现,对审美趣味也是一种新的导向。
今年7月,新工笔画的代表人物之一陈林的个展“画里画外”在广东省文联艺术馆展出。虽然他画的是花鸟,而且是“三矾九染”严格勾、填、点、染出来的工笔花鸟,但每一只雀鸟都出现在“错误”的地方。
他的近作“误入系列”和“画里画外”里,呆在陈列着古籍的展柜之间的鸟、闯入绘着《韩熙载夜宴图》的屏风中的鸭子、落在塞尚静物油画框上的鸟,亦真亦幻、亦古亦新,颇具超现实主义的色彩,给人新奇又悠远的触动与思考。
今年9月获得林若熹艺术基金会2013年度艺术新星称号的黄丹松,作品正在翰墨缘艺博馆展出。
他的工笔花卉中,画面经常出现花卉与肌理背景的组合,在他今年的新作《二维码》系列中,那些又像传统家具中“多宝阁”又像二维码的肌理背景,成为画面能指的组成部分。“显然,这种变化让黄丹松的作品开始显现出新的发展方向——原先作为背景形式衬托的肌理,逐渐转化为某种主动性的意义构建。”杭春晓评价说。本版采写 信息时报记者 冯钰【原标题:新工笔市场前景被普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