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磙村的由来
2013/9/3 9:19:2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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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天启年间,中原一带遇了大旱,几年收成不好,百姓受饥挨饿。为了谋生,人们都找生活门路。有的贩运食盐,有的弄些布匹卖,赚些钱来维持生命。
一天傍晚,有一个干瘦如柴的老汉,用小独轮车推着几匹白布,拖着沉重的双脚,艰难地往西赶路。看看太阳剩了一杆子高,老汉心想,天黑赶路,万一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抬头望见前面有一村庄,打算在村里投宿。进了村,见村南边有座客店,老汉摸着口袋里的几个铜子,舍不得住店,这老汉见店前有一青色大石磙,决定今晚与青石磙作伴。他想,一来店里人多,形形色色,同石磙作伴,不会出事。二来虽然是秋后,天气凉爽,石磙恁大,靠南边也能挡风寒。想着,老汉从饭袋里拿出糠菜团,吃罢,把车攀带系在手脖上,把小车捆得十字八道的,放心地躺在破棉絮上睡下。奔走了一天累的很,一倒头便睡着了。夜里,老汉作起梦来了,梦中自己卖了布,买了粮,回到了家,全家老小都饿得肚皮贴着后脊梁,一见粮,喜泪直流。老汉一见,高兴地笑出了声,头一歪,碰到石磙上醒了,原来是一梦。老汉看东方发白,一骨碌爬起来,觉得右手上很轻,睁眼一看,大吃一惊,小车与白布没踪影了,车攀带被割半截,老汉顿时呆的像庙里的泥胎。好大会儿,才 哇 地一声哭出来,哭的那伤心劲儿,人听了比揪心还难受。村里人和店家,忽一下围上了,要不是人凑手拉的紧,老汉差点撞石磙死了。店主揉着眼,挤了进来,说: “这狗贼胆大包天,敢在我店前偷人家的东西。走,跟车印去。”说着,拉着老汉顺路往西行。大伙跟着,跟车印约三四里路的光景,只见路边扔着辆小车。老汉一看,正是自家的车,上面连根布丝都没剩,老汉又傻了眼。店主说:“看来贼扔车,已扛布西逃。”天大亮,望见西边没别的印子,往东尽是他们一帮子人来时的杂迹。店主说:“我算没法了。”老汉坐在地上大哭。人们劝他报官,让县里查查。老汉想,事到如今,只得如此了。
此村属南乐户谱,离城二十五里。南乐知县姓叶,名亭修,濮州叶庄人氏,上任不久。此人个头不大,瘦得像猴,连朝靴没三斗沉,却有点本事。上任来,他查实情,解民冤,发放些银谷,很得人心。这天叶知县早餐后,在后堂同一个从家乡来的叔伯哥谈老家灾情,忽听大堂堂鼓 咚咚 响,他忙戴乌纱帽,换了官服升堂了。
撞鼓人正是丢布的老汉。老汉上得堂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哭。嘴里一个劲地说:“俺一家老少可没法活了。”头在地上直磕头,叶知县问了两句,老汉不答话,弄的叶知县莫名其妙。只好走下堂来,弯腰拍着老汉说:“你这老翁,有啥事,你说说,别光哭。”说着让衙役给老汉个坐,又劝说了几句,才止住哭声。老汉先把自己的家乡住址,姓什么名谁,家乡遇灾讲了一遍。又把生活困苦所迫,去山东曹州,买布如何丢失,怎样和店家及村客追车印等说了个清楚。叶知县听了这无头案,知现场已破,去看也无关紧要。他心中暗想,这灾荒年,一个穷人家,经不起扳恁大差子。偷布人不管别人死活,真缺十六辈子德。这案子别说出在我境内,就是在别的地方,我姓叶的也得拉一把,叶知县暗下决心,问:“你的白布被偷是真?”“难道我还骗县大老爷。”“你那布有啥记号?”“有,每匹布都有十几处 康记的印号。”“姓康的很多,算啥记号?”“大老爷不要动怒,俺那印号一眼就能认出。我这大年纪,头次贩布营生,怕给别人搅混,在那印记上按了小指印。”
叶亭修自言自语说:“一大堆白布,又没插翅飞,真没一人看见吗?”有人见就好了,衙役也议论着。老汉看满堂都为难,觉得失望,差点哭出声来。
叶知县听到这里,一拍惊堂木叫起来:“石磙!你大胆,你看见了盗布人不来报案,真可恼!今你犯在我手定叫你尝尝我的厉害。”一席话,别说老汉,就连三班衙役都装进闷葫芦了,老汉哭笑不得,说:“大老爷,那石磙,不是人,是块大石头。”“不管是什么东西,传我的话,就说石磙犯罪,大老爷要审—石—磙!”
第二天,公差、衙役按知县吩咐,四轱辘大车套了三匹大马,硬是把大青石磙拉到县城里。一路上,衙役逢人就说石磙犯了王法,三天后,县太爷要审石磙,怎么个审法,连衙役也说不清,别说向老百姓解释了!况且知县有令,只准讲石磙犯罪,具体细节不提。
“审石磙,新任县太爷不知要耍啥把戏。”人们私下议论。
一传十,十传百,几天时间,整个县没有一个不知道县太爷要审石磙,临近的清丰、内黄、大名、范县也有不少人知道。这天一早,人就向县城拥去,要看热闹。
南乐县有名的十二牌坊、八大槐,百姓都没有顾得上细看,一直拥到城东南角文庙右侧的“一篑”山下。
土坡上,苇席扎了个棚子,算公审大堂。堂上摆了几案,案上文房四宝齐备,案头插木笺的筒子上描了金的“南乐知县事”五字清楚显眼。后墙壁上悬着一口宝剑,闪闪发光。衙役两厢,挽了袖子,手持黄、红两色杀威棍,怒目横眼。堂前,被告席上,石磙被铁链十字捆着,木牌上写着“罪犯石磙”四个字。
晌午时分,叶知县升堂。人们一看,这县太爷,七品乌纱罩着个尖嘴窄额的长脸,大红官衣,裹着个猿臂蜂腰的小身材。有人就说开了:“哼,审石磙,不审石磙,看耍猴吧。”那叶知县落坐,命原告上堂,衙役把老汉带到堂上,跪下,那老汉经叶亭修暗地里吩咐,也不慌张,把丢布的情况讲了一遍,又把状纸呈上。叶知县认真看了一遍,打着官腔道:“罪犯石磙听了,是谁偷了老汉的白布?你亲眼看见,拒不报案。本县将你锁拿归案,今天你若从实招来,本官不追究前行,快快招来。”
好半天,石磙没有答话。“你到底招不招?”惊堂木“啪”的一声。还是没有回答。“看来不动大刑,难以招供,两厢听了。给我重打四十!”衙役吆喝一声,上去两根大棍,一五,一十……就是四十棍。
“奶奶的,今个砸你个四八三十二瓣,看你招不招,给我狠狠拉下去揍他个熊!”叶知县一急,土话出来了,衙役上去四个大汉,穿了绳子就要抬石磙下堂去打,可没抬动。又上去两个,“ 喀嚓” 一声把杠子折断了,两个衙役同时摔了个屁股蹲,台下观众哄堂大笑。
来看审石磙的人,压根就不信石磙会说话,只不过看热闹罢了。观众正要看县太爷亲自演的这出戏如何收场,见县太爷让抬磙下堂,以为这样凑坡下驴。又见抬磙的衙役啮牙咧嘴,并折了杠子摔了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招来麻烦,叶知县桌子一拍,跳到椅子上大喝道:“大胆刁民,本县正审案,你们敢在下面起哄,耻笑老爷?衙役们,把城门给我锁了,都不许出城,每人罚三尺白布!身上带着白布的放出去,没有布的到文庙大殿去报名登记。本县派人通知家人,送布领人。三天为限,五天不来,南监那小黑屋子里留人,退堂。”
这下苦了,黑压压的几千人没有一个不骂的。这个说:“那老头准是县太爷什么拐弯亲戚,白布被偷,赔了本,县官无能审不出来,生出个这缺德的法子,让大家凑钱给他。”那个讲:“县太爷干爹死了,急着用白布当孝衣。”大家看四路都有官兵把守,没法,只得在文庙大殿登记家乡居住,姓氏名字,让人往家捎信,买白布赎人。
县太爷要布赎人的消息传开了,有哭的、有骂的、有笑的,市场的白布价格上升,抢购一空。
文庙大院,叶知县亲自坐阵收布,那老汉在一旁眼睁睁瞅着。结果,凡老人认定的都连人带布一齐留下,其他都放回。三天过后,除留下的几十家被扣留外,全都走光。叶知县在大殿升堂,下面跪着男女一大片,叶知县拍着案头的白布问:“你们这些白布是偷还是抢的?”
“启禀大老爷,小民的白布实在是买来的,不是偷与抢的。”堂下大乱,都抢着说。“不要吵,一个个招来。从那里买的,卖布人是谁,从实招来。”叶亭修问。
一个大胆后生说:“大老爷容禀。俺的白布是从县东东八里桥买来的。卖布人是个瘦猴子,腰弯的像只大虾,啥名不知。”
他说完,大家见知县末生气,就大胆了,一个个都说了买布的事情。虽然买布地点不相同,但卖布人却同是一人。其中一壮年人说:“我认识这个人,外号 虾呆腰 ,平时吃喝嫖赌俱全,城东十五里铺人氏。”
叶知县听得明白,心中高兴,急忙走下堂来,让大家起来,打躬道:“诸位父老受惊了,此案多亏你们帮助,白布还与大家,另外每人赏十两银子,下堂去吧。”众人听了,叩谢不止,领了白布、银两而去。
叶知县当下命衙役:“四下打探,捉拿虾呆腰归案。”去不多时把 虾呆腰 提上堂来。叶知县打量此人,只见他两道鼠眼溜溜乱转,猴腮瘪瘪无肉,四肢干细如棍,虾腰弯曲如弓。叶知县早就明白了七八分,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你可知罪吗?”“小人不知罪。”“好你个熊东西,你偷了老汉白布,还不招来?人非草木,不动皮肉怎肯招来,大刑伺候。”
众衙役棍棒齐举,吓坏了 虾呆腰 。心想: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不然一顿板子,还不见阎王爷?想到此,就忙叩头: 老爷慢打,小人招来就是。
原来,那店家是 虾呆腰 的姐夫,那天 是呆腰 赌光输净找他姐夫店里借钱,店家知道钱出去就回不来,不愿给他。夜里店家发现老汉睡在店外,带有几匹白布,就对 虾呆腰 说了,让他偷去卖掉,答应不分他的银两。 虾呆腰 见财起意,半夜动手。后来就愁无法出手,恰巧,叶知县审石磙,抓了人,要用布赎人。一时见白布紧张,他趁机将白布推销出去,本想万无一失,不料落入圈套。
叶知县盘问清白,让 虾呆腰 画了供,钉了木架入监。又派人把店家捉来,问了罪,罚了银子,然后把白布退还原主。老汉原白布依旧归他,另外把罚店家款如数给了他,打发起程,老汉连叩了十几个晌头,口呼“叶青天”谢恩而去。
从那以后,这个村子改名 青石磙 。叶亭修 审石磙 的故事至今被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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