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今年初秋时节,又有了拜谒白云寺的念头,直至昨日才得以成行。
白云寺位于市区西30公里的太行山下,兴建于唐,盛于明清,因乾隆皇帝江南巡视,在此题有“白云自在”的匾额而闻名遐迩,古色古香的大门、中佛殿、大雄宝殿,均为明清时代的建筑。白云寺的另一奇观,便是并列于寺前的5株银杏树,加上中佛殿后的一株,共6株,千百年来,虽历经战火劫难、风霜雷电,仍巍然屹立,它们是研究太行山植被的活化石。
细数起来,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其间断断续续,20年的光阴竟流水般无声无痕。第一次是和母亲来的,那还是20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们翻山越岭,从云梦山到白云寺,在毒日头底下整整走了7个小时,我脚上磨出了血泡,实在走不动了,母亲说,这是为全家老小积德,佛主神灵会看见的。第二次去,我的孩子都已经6岁了,几个同事都带着孩子,那完全是一次远足观景,孩子们乐得屁颠儿,大人们则聚在草地上野餐,我丝毫没有忘记心中那份念想,在心中悄悄膜拜,望着诸神安闲的面容,竟有了一丝亲近与归属感,莫非因多次随母亲拜谒,他们早已把我收为身边的童子抑或他们的女儿?不得而知。
白云寺的冬天,同样是清冽的,空寂而略显萧条。一周以来阴沉晦暗的天空,在那一天豁然开朗,天格外蓝,阳光也格外明彻干净。我深知,老天不是为我一个人的出行而点亮心灯,但我愿意这样说,看,诸神得知我要去看望他们,显灵了。
白云寺周遭,野生的树木枝桠遒劲,饱经风霜却岿然不动,因为它们知道,肃杀的冬日只是短暂的必经,寒冬过后,日月精华必将还它一个枝繁叶茂、熠熠生辉。一个接一个的喜雀窝坐落在最高枝头,粗糙却坚固,脚下的枯叶踩上去松软而温暖,与其说那是叶对根的情谊,不如说是春风数度的年轮。
拾级而上,仰望古老的白云寺,它神圣而庄严地伫立在蓝色的雾霭之中,红黄两色的旗幡在寒风中猎猎起舞,木鱼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从容而坚定,仿佛管弦乐中的背景装饰音,时起时落,老喜雀在枝头跳来跳去,不时地为其和声。雀鸣山更幽,雾深路高远,我将脚步放慢、再放慢,那绝不是体力不支,我要将那份沉稳安详尽收心底,细细品味超然物外的忘我与放下,时而捡起一枚枯败的银杏树叶,时而焚一炷清香缭绕,时而凝望廊角飞宇,时而踏过沉寂的门槛……
我分明走进了白云寺,却不得不说,我依然环顾在它的身边,不敢触摸它,生怕惊扰了它、沾污了它,可望而不可及,可想却不可知,我着迷它的深邃,我沉醉它的有无,我忘情它的普度,我依恋它的牵引……
白云寺,是家乡的一座千年古刹,也是南太行的一处风景。
白云寺,是佛家修行养性之地,也是柔软心灵的故土家园。
我不能说,也不想多说所谓的“信仰”,所谓的“意识与存在”,只是走近,内心便尘埃落定,短暂的忘却,仿佛找回了丢失多年的自己。
在我的多篇文字中,我曾不吝笔墨歌颂家乡的南太行,在此,再为南太行之白云寺吟诵一曲,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