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冯玉祥就没有碧沙岗。
冯玉祥是安徽巢县人。清末入淮军当兵,曾任河南督军等职。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推翻曹锟政府,驱逐清逊帝溥仪出宫,并电请孙中山北上。1926年秋冯玉祥在绥远五原誓师,率部参加北伐战争。1927年冯玉祥一度附和蒋介石、汪精卫清党反共。1930年冯玉祥联合阎锡山、李宗仁等举兵反蒋,失败后下野。九一八事变后,冯主张停止内战,一致抗日。1948年9月1日,因轮船失火,冯在回国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途中于黑海遇难。
老百姓称冯玉祥为“布衣将军”,他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
1924年冯玉祥与李德全结婚,喜宴上每桌都是四菜一粥,四菜是素炒豆腐、炒鸡蛋、肉片炒白菜和半只烧鸡,一粥为小米粥。当吴佩孚为庆寿大摆宴席之时,冯玉祥送去一坛清水。
冯玉祥规定,只许上级给下级送礼,如慰问品、奖品等;绝不允许下级给上级送礼。在他管辖区域内的各级官署,一般都写有这样的对联:“万分廉洁只为小善,一点贪污便是大恶”。
“平民生,平民活。不讲美,不要阔。只求为民,只求为国。奋斗不懈,守诚守拙……”这是冯玉祥写的一首诗,题目是《我》,镌刻在他的墓园的一座石碑上。
市民休闲好地方绿树阴里碧沙岗
1928年修建碧沙岗陵园时,负责筹建的许骧云说:“你们不要看碧沙岗现在远离郑州城区,但再过几十年之后,郑州的人口可能发展到一二百万,那时候这碧沙岗就成为城市中心了。”果不其然,如今的碧沙岗公园及其周边地区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闹市。
碧沙岗从陵园变成公园是在上世纪50年代。1956年,郑州市政府决定将碧沙岗辟为公园。1957年,碧沙岗公园正式向游人开放。
“文化大革命”时,按照有关部门的要求,郑州市的金水区、二七区、中原区要各有一个公园。当时嵩山路以西是中原区,没有公园,就把碧沙岗划了过去,改名为“劳动公园”。值得一提的是,“劳动公园”4个字是郭沫若老先生亲笔题写的。
“文化大革命”以后,碧沙岗公园重修了大门,又恢复了原来的名字。据传郭沫若题写的“劳动公园”的牌匾如今还在郑州,被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收藏起来了。
我到碧沙岗采访那天,恰逢下雪。一进公园,眼前是一派热闹欢快的场面:老人们有的舞剑,有的唱戏、唱歌,京胡、板胡拉得韵味悠长……
一座亭子外面,有位老人正眯缝着眼,坐在那里如痴如醉地用京胡拉着一曲二黄慢板《钓金龟》。亭中的3位老人有的拉有的唱,还有一位在旁边敲着梆子。唱戏的老太太头上已冒了汗,一段《穆桂英挂帅》正唱得荡气回肠。
亭中央立着一块汉白玉石碑,正面刻着“碧血丹心”4个大字,正是冯玉祥将军亲笔所书。石碑背面刻的是冯玉祥将军撰写的《阵亡烈士纪念碑碑文》:“……冒白刃,涂肝脑,一战而定湘鄂,再战奄有长江,以至合围齐鲁,观兵幽燕,收南北统一之功,皆三民主义使之然也……回忆南口之战,严垒待敌,肉搏冲锋,数月相持,伤亡逾万。然一旦下令进迫,犹能鼓其余勇,斩将搴旗,无或馁怯,以饥疲之躯,与雪地冰天争一日之命,艰苦备尝,精神益厉……帝国主义者尚高睨阔步,横掠我领土,惨戮我人民,凡我中华民族,靡不引为大耻,此耻一日不雪,恐先烈之灵亦一日不安……”
碑文朴实无华,但掷地有声,力透纸背,今天读来,仍让人热血沸腾。
陪同我采访的刘彦老人是碧沙岗公园的元老,他60年代初调到这里工作,直到退休。据他讲,关于这块“碧血丹心”汉白玉石碑虽是原物,但上面的字却是后来重新刻的。“文化大革命”期间,郑大附中一个红卫兵在武斗中被打死,红卫兵们要为其立碑,到处找不到石碑,就把这块石碑搬走了。他们将原有的碑文磨掉,刻上新的内容。“文化大革命”后,碧沙岗公园又把这块石碑找了回来,再次把上面的碑文磨去,重新恢复了原来的碑文。经此一番折腾,这块纪念碑变薄了许多。
建园初期,碧沙岗树木茂密。尤其是北门附近,两米内就有一棵树,所以鸟也特别多,树下鸟粪成堆。当时这一带还很偏僻,每到傍晚时分,麻雀、乌鸦叫声一片,园内一团漆黑,挺吓人的。不得已,公园就砍掉了一部分树木。
冯玉祥平生最爱种树,有“植树将军”的美称。如今碧沙岗公园西侧西花园酒店门前那棵洋槐就是冯将军亲手种下的,它也是碧沙岗公园里最早的一棵树。但现在,这棵树已经不属于碧沙岗了。
冯玉祥经常告诫部下:行军打仗不许损坏树木,驻扎操练不许在树上拴马。在河南驻军时,他立了一条规矩:马啃一树,杖责二十,补栽十株。
冯玉祥在遗嘱中说,他死后要焚成灰,扔到太平洋。如果国内民主和平,那就把骨灰深埋六尺种树,不要白白地浪费了。树长成后,好给学校和图书馆做桌椅用。他在徐州驻军时,曾作诗一首:老冯驻徐州,大树绿油油。谁砍我的树,我砍谁的头!这首霸道的打油诗足以证明,“植树将军”的确名不虚传。
上世纪40年代刘汝明建的那座“抗日烈士纪念碑”,“文化大革命”时被毁掉了,只留下一个塔形的底座。1994年,在“抗日烈士纪念碑”原址上建起了“北伐战争纪念碑”。这座纪念碑碑身高近18米,正面是聂荣臻元帅题写的“北伐阵亡将士永垂不朽”10个金色大字。纵跨碑体的浮雕,由北伐军将士群像组成。今天,从北大门进碧沙岗公园,这座纪念碑是最醒目的建筑。
烈士祠是碧沙岗公园里的主要建筑,前后两个大院,左右两排廊房,占地4000多平方米。解放后,郑州市博物馆就设在烈士祠里面。几年前,市博物馆迁走,这里成了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办公地点。
烈士祠南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刘彦老人说,南面这一大片全是北伐阵亡将士的墓地。草地的西南部原来有一个露天剧场,如今已经被扒掉。上世纪60年代初建这个剧场时,挖出了成堆的白骨,后来都运到郑州南郊的烈士陵园去了。
相信许多郑州人都不会忘记碧沙岗公园的露天剧场,该剧场能容纳3000多人,当时规模在全郑州都数得着。最初剧场不分座号,都是一排一排的石板,谁先来谁坐好位置。当时票价最贵的5角,最便宜的才5分钱。常香玉、申凤梅、毛爱莲等名家都在这儿唱过戏。最火爆的还数常香玉演的《李双双》,当时票已经卖完了,等在剧场外的群众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上世纪90年代以后,郑州市的室内影剧院多了起来,而且设施也比较先进。碧沙岗的露天剧场由于生意不好,最后只好拆掉了。
如今公园东部的林阴广场,是供游人休憩的场所。1985年以前,这一带是动物的领地。从南端向北,依次是猴山、鹿园、狮园和虎园。碧沙岗动物园的前身是解放前的一家私人动物园——祥生动物园。祥生动物园说是动物园,其实是动物流动展览团,类似马戏班的性质。但祥生动物园动物确实不少,老虎、狮子、豹子一应俱全。解放后,公私合营,这家动物园里的200多只动物被划归市文化局。1957年,碧沙岗公园开放时,这些动物又被移交给碧沙岗公园。
刘彦曾经当过碧沙岗公园动物队的队长,对碧沙岗公园的动物了如指掌。当年,公园的经济条件差,很多动物配不成对。到了动物发情期,公园就到外地的动物园去借动物,但都是打着展出的名义借。
当时碧沙岗的猴子全是从广西进的恒河猴。东北的动物园买猴子就不能从广西进,因为一下子从南方到东北,温差太大,猴子受不了。广西的猴子在郑州生活一段时间,对北方寒冷的气候有所适应后,才可以到东北去。所以东北的动物园通常是从碧沙岗公园买猴子。刘彦说:“每只卖100元,当年公园卖猴可没少赚。”
1985年,郑州市动物园建成以后,市内3家公园中的动物园连人带动物全部转移了过去。刘彦回忆说,搬家时最难办的不是狮子老虎,而是猴子,它们好像不愿搬家,在猴山上东躲西藏,和抓它们的饲养员“斗智斗勇”。直到最后,也没能把猴子全部逮完。刘彦指着公园东南侧的喷泉说:“原来的猴山就在那儿。那几只孬猴直到扒猴山时也没见着。”
动物园搬走以后,动物的“宿舍”没有马上扒掉,职工们把它们改建成了自己的住房。如今,公园已经有了家属院,但许多人还记得当年住在狮穴虎洞的日子。
碧沙岗公园发展起来以后,成了西区市民娱乐休闲的主要场所。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每年元宵节期间,碧沙岗公园都会举办灯展,参展的花灯多是郑州市的大中型企业制作的。每到灯展之时,公园里游人扶老携幼,摩肩接踵,一片热闹景象。
早年春节期间的熏花展览,也是碧沙岗公园的特色。那时没有暖气,园艺师傅在花房里用泥土垒成土管道,在旁边的房间里烧火加温,让花在冬季开放,称之为熏花。如今,过年买花已成了很普通的事情,熏花早就被淘汰了。另外,碧沙岗公园的盆景园在全国也有相当的知名度。
谈到以后碧沙岗公园的发展,管理处的高主任说,郑州的3个公园应该有不同的特点,碧沙岗是北伐战争的遗迹,希望以后能把这个特色突出出来。上世纪90年代初,碧沙岗公园曾经想建一座北伐战争纪念馆,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最终没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