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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唐志斋归来杂说

2013/7/4 14:57:31 点击数: 【字体:

 
    记得白居易一首《秋游》诗说:“下马闲行伊水头,凉风清景胜春游。”我与春雨828不是“闲行伊水头”,而是在这胜春游的洛阳秋里,乘兴西行去了新安县天门镇,参观我国唯一古墓志铭博物馆——千唐志斋。

    洛阳的古迹太多,随便一个地方就有值得一看的历史文化,我一直想到处走走,但我这人懒散,不想出门,往往错过了许多机会。今天是纪开车,可出洛阳就绕了半个多小时,因为到处在修路,搞得有车也没有一点方便的感觉了。 
    
    一、张钫的私家花园——蛰庐
 
    铁门镇离新安县城10公里左右,行走在新安道上,总想起唐朝诗人杜甫的《新安吏》等三吏三别的诗来,杜甫当年(758)正逢安史之乱而由洛阳回华阴经过这里,而现在我们正要去观赏唐朝的墓志碑,似乎唐朝与这块土地始终捆绑在一起了。有车真方便,不知不觉我们就到铁门镇。这个镇很小,有一条短短的小街,有几间门面,也都是做些饮食方面的生意。不过千唐志斋的前面广场还不算小,空荡荡的没有几台车,更显得宽阔了。

    这里还是有点偏僻,只有旅游带团来这里,否则是稍有兴趣的人,才能走进这个唐人的世界。门可网雀,这里工作人员太轻闲了。这里是张钫在为父亲守孝期间,购得百多亩地建私家花园,即此“蛰庐”。后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在花园南园修建豫西风格青砖窑洞,窑洞的墙壁上都镶嵌他所收藏的各种墓志,窑洞结构独特,设计奇巧,中有天井,洞洞相连。文化大革命前后,据说是铁门镇的办公地,他们为了增加室内采光,用白灰把碑石刷了。真还歪打正着,保护了这一伟大的文化遗产。

    这“蛰庐”二字可出于名家之手,是大名鼎鼎的康有为先生所提。康的字有金石之味,古拙淳厚,气质贯通,笔力潇洒。那是在1923年康到西安,张把他请到新安老家,好酒伺候,也许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所以十分投机,康又作诗又题词。后来张先生把“蛰庐”作为这花园的名称,并刻在南园的窑洞外墙上。南园还有张先生的“听香读书之室”,这几个字是篆隶,大概也是名人手笔,只不知出于何人之手。读书之室即是张先生当年的书房,也是接待朋友的客厅。这书房也修得特别,左右无依,孤独一室,现在墙上爬满长青藤,把一些字也遮盖了,我与纪仔细看了半天,才看个大概。在“听香读书之室”的右左是张钫的手笔,“谁非过客,花是主人。”自问自答,也很实在。我们那一个不是匆匆过客。花是主人,也许从另一意义理解,花园当然花是主人。还真应验了张先生的话,花园里的花照样开放,可当年赏花的人到那去了呢?大门两旁有康有为题联曰:“丸泥欲封,紫气犹存关令尹;凿坯可乐,霸亭谁识故将军。”出边沿于《后汉书》“请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 “紫气犹存关令尹”应是老子出关的典故。 对边“凿坯可乐”是说鲁君欲使颜阖为相,颜凿坯而逃,就是从后墙打个洞逃走,“霸亭谁识故将军”,指汉代李广被免官,夜猎至霸亭,霸陵尉呵止他,李广的随从说:“这是故将军!”尉说:“就是现任的将军尚且不得过,何况是原来的将军!”联语用典多且奥,没有深究,现在只能从照片上的文字琢磨了。

    这花园原来有地百亩,很大,但现在不大,因为修陇海线占去大部分。不过留下这些也有特色,前院与后园高低差程至少十多米,窑洞的顶上就是花园的北园,整个北园在另一个高程上。曲径通幽,水榭小桥,莲花荷塘,鲤鱼戏跃,也有江南园林之风味。我们无意赏景赏花,只见旁边一块块石碑横阵,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搞现代书法碑林,但以后也没有镶嵌,随意横竖,悲凉可叹,不过在这里班门弄斧,也是应得的下场。   

    这西园有西沃石窟、张钫墓等内容,其西沃石窟可能有历史背景。其本在新安县北黄河南岸的峭壁上,背以青要山,面临黄河水,可能又发生什么事了,把石窟的石雕凿下而移到这里保存,这里虽然是室内,但就没那种石窟的韵味了,只能为石雕、石窟的研究者提供素材,参观者都享受不到古代那种原始、粗旷、神奇艺术的震憾了。我们只是在张钫的墓前徘徊了许久。
  
    二、张钫墓
 
    张钫(1886-1966),是辛亥革命的元老,民国人物,解放初期起义,解放后也是国家要员。他1966年于北京逝世,骨灰存放在八保山,至1986年6月百岁诞辰之际,其子女在张家的花园里修陵建碑。陵墓还相当气派,至今许多的党政要员也无法相较,如贺龙将军,魂归故里,还有许多曲折,虽然建了一个贺龙广场,但那墓地却十分一般。

    在墓下方的北面,竖着一排石碑,这些碑也是1986年所雕刻,但碑文却不一般。如蒋介石曾在张母亲七十大寿时,携43位国民党要员为张母祝寿,并撰写寿序和题词。寿文的碑我们没有注意,回家后在网上发现,蒋的题词为“彤管扬芬”。这也是过去给妇女的祝辞,“彤管”就是朱红色的笔,“扬芬”即是记载她的种种德绩,流芳后世。碑上没有时间,也不知是否是祝寿所题。只是那块寿序碑,据说碑后许多人落款,这种现象古已有之,都想借名人之名而出名,他们真的达到了目的,可惜我们没有去仔细寻找。

    另外于右任先生有许多题词刻了碑。因为他与张钫是老朋友,他的墨宝张家一定不少,所以是十分正常的。我十分欣赏于先生的字,字如其人,潇洒风流,气贯长虹。回家仔细看于的书法,看到他给张母写的墓志(权厝记)才知一点原委。这里说权厝,是说临时安葬,以后想归葬故乡。因为1949年老夫人随其大孙子广勋去了台湾,而儿子张钫却滞留大陆,从此隔海相思,终成梦想。直到1951年无病而终。到1955年服阕期满,即守孝三年。在台湾举行了什么仪式,于右任可能一直参与这些事物之中,这两幅字都是在1955年题写。其中联语曰:“三年莫洒思儿泪,万里犹悬故国心。”张母在世时每天思儿泪洒满襟,而去世这三年才停止思儿洒泪。这些墨迹也是以后从台湾传来,1986年刻石,为蛰庐增色不少。

    还有一方碑是张钫在1949年,大儿子广勋带领广成、广平、广安、广明等去台湾之际,写给儿女们的一封信。信中语言朴实无华,道理直白感人。我对着照片,顺了一下,抄写如下。因为照片不是原物,有些地方模糊不清,只能上下文猜测附会。断句、标点,任意而为。信文曰:

    人生最为痛苦之事莫过于乱世之骨肉分离,我与尔姨母西飞,尔姊妹兄弟等赴台湾,从此天涯海角,重聚不知在何时也。尔等皆十八岁以上,人饥寒饱暖,咸能自理,学识能力各有长短,无论男女一生,穷达皆在自己。父母负教养之责,领到指示而已;各个出路仍须自己捡择。为龙为狗,为正为邪,为君子为小人,为现代之新青年也,为吾家之败类社会之废物也,尔等具有耳目心思。生长于多事之时代,见闻所及稍加考虑,当知大难当前。父为六十四岁之老翁,百口之家,一人负担,万般难事,累我一身;二百年之祖产,薄厚无存,大好之故乡,归省无期,河声岳色,梦魂常绕,面泪湿枕席。祖宅祖墓,时萦心目,而违弃恨谁,兹有健吾身体,修我学问,冀望时局好转,得返故土以慰迟暮耳。而绕肠挂心之事,尔祖母年高,尔等多未成人,行将分离,拘吾心中之血,滴於尔等之身,形分心近,惟希尔等勿忘祖训,勿违父言,随尔大姐、长兄远适异乡,避国家之乱,为首全之计。行走坐卧,无忘读书,饮食言动,谨防疾病,爱护身体,免父母之忧,可减兄弟之虑。勿贪玩,勿浪漫,学问可以济世,能力可以平乱,有损道德廉耻之事绝对不为,自己是国民一分子,有益国家人类之事万勿后人。小善小德是大事大德之本,勿忘小过小恶而铸成大过大恶之基,古人云,谨小慎微,即此道也。严以责己,勿轻怨人则辱字不来,勤俭持身,勿向人开口则耻字不临。大女长兄尽教诲之道,为弟守恭顺之则,分则手足,义则帅保,则尔等虽万里远行,我放心也。异日家人团聚,各有成就,相见之乐可想见矣!若不自努力,巧言委过,是自欺自弃,我决不尔恕也,我并不奢望苛求于尔等,但愿尔等每于非分事之念头初起时,平心想想,不可为,不可说之事如为如说即犯欺亲败身之罪,自己防闲自己,则光明大路即在目前也,免之之。每人照抄一分寄陕寓。

    大女广仁、长男广勋;告谕广成、广威、广平、广安、广远、广佩等知遵。

    铁门伯英张钫时年六十四岁。

    后面还附了一段小字,说明当时时局的艰难险恶,他的活动情况以及子女各地等,但字小模糊,实在难以辩论,只得割爱省略。

    在千唐志斋应该去看墓志,我与纪每一个窑洞都转了,也拍了些照,但想想关于这里的墓志早就都有拓片,有译文,资料十分全,只是我们不关心,不知道而已。等闲时我到外面书市去转转,看看有墓志铭集子没有。主要想欣赏魏碑上的书法。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看到有“近代三绝”之称的张钫父亲张子温的墓志,那是由章太炎撰文,于右任书写,吴昌硕篆刻墓志盖,吴是篆刻大家,他的字也是以篆体独特。介绍千唐志斋的文章有很多,如果写墓志没什么新意了。因此,我从感慨出发写了两则独立成篇的千字短文。

    三、千唐志斋归来话留名
 
    上世纪30年代张钫将所搜集的1209方唐墓志、80方宋墓志、35方明墓志,运到河南新安县天门镇故乡老宅“蛰庐”,并修建砖窑式建筑,把这些墓志镶嵌窑洞壁上,他保存这些珍贵文物的同时,又为人们欣赏和研究墓志提供场所。这个场所就是“千唐志斋”。

    虽然张钫是辛亥革命元老,北洋略威上将军,但今天知道他当时威风八面,驰骋沙场的人甚少,而知他千唐志斋,保护文物的人甚多。千唐志斋传世后代,万古千秋,张钫也将悬名日月,永世不朽。这恰如公元前256年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因修建都江堰、隋大业年间石匠李春修建赵州桥一样,他们因自己伟大且独特的作品而功载史册,留名后世。

    自古至今,以文学作品留名者有之,孔子《论语》、老子《道德经》、屈原《离骚》、司马迁《史记》……乃至《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各种文学作品的作者,偶尔还能让人们在书中碰到或谈论到,还能从其作品中想到在什么朝代有这么一个人。但你要知道,自我们有文字以来,有多少人沉浮于文字,都想从文字中出人头地,一举成名,光宗耀祖,但真正能传世后代,光宗耀祖的又有几人。

    不过也不能绝对,如藤子京,不就是借范仲淹《岳阳楼》中“藤子京谪守巴陵郡”,而留名后世吗。还如欧职修《醉翁亭记》中“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这位智仙禅师因此也留名于世。也还有如张打油因写了“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诗而得名。看来世上留名有必然也有偶然、有意也有无意,只是强求不得的。

    我们常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是社会上做人的一个准则,要求大家不做坏事,多做好事。也是对人的一种禁忌,使之心有所惧、所畏,做人处世有所检点。但我们还有一种说法: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窃名。看来做人也很难,总是与这名和利纠缠在一块,稍不留神,就在这上面走麦城,吃大亏。还是孔子说得好,“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为人处世,不被赏识,也不必生气,不被人知道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知道别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正直做人,老实做事,只图心安。不要刻意“镂石标美,万代流馨”,往往象张钫这样,无意留名而事迹垂芳,名传后咏。【原标题:千唐志斋归来杂说】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洛阳日报 2011-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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