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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青松山下花,
花笑青松不胜她,
有朝一日严霜打,
光显青松不显花。
还有
天上下雨地下浸,
人留子孙草留根,
人留子孙防备老,
草留须根能打春。
水上生活当然是船工号子的一个重要表现内容,这些号子,或描摹所见所闻的一景一貌,或描述具体的行船动作或特定的行船场景。
才一回下去二回来,
打一个鲤鱼戏莲台,
鲤鱼戏莲莲还在,
莲戏鲤鱼顺水来。
这是对场景的描画。
连天晌午日正南,
观音老母来行船,
船儿飞到南海里,
十二美女把橹扳。
这是对美好的向往,这种向往因为添加了神话的色彩,更加引人遐思。
开口先叫加上力,
随后紧跟力上加,
加上力,力上加,
好像蜜蜂乱采花。
左采花,右采花,
辛苦一场为谁家?
这首号子让人想起唐朝罗隐的《蜂》, “不论平地与山川,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罗隐写的是蜜蜂,说的是人,船工们唱的是蜜蜂,叹的是自己,是对遭遇的申诉,是对不平的呐喊。在境遇得不到改变的时候,他们只能最大限度求得温饱和平安,而相对于吃喝,行船过程中的平安和尽量少的吃苦受累更让他们看重,看下面的号子。
一回一回又一回,
石匠扛个锻磨锤,
东庄锻上贞节牌,
西庄又锻公德碑,
牌碑石上锻大字,
楣高字大唬住人。
叩天叩地叩鬼神,
只求船梢正风催。
在与老船工们交流的过程中,我们还得到了一首抒发爱国情感的号子。就立意来说,相对于大量的生产生活场景描写,这首号子让人眼前一亮,让人热血沸腾。
高高山上一棵桐,
一斧子下去两半停,
一半进到南京去,
一半又到北京城,
北京城里做大炮,
南京城里做铸钟,
大炮铸钟做齐备,
单打外国进来兵。
好一个“单打外国进来兵”,听起来荡气回肠,鼓舞人心。这首号子,或者诞生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或者诞生于八年抗战,或者是其他中国遭侵遭侮的年代。但年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黄河船工,中华汉子,热血男儿,他们质朴的爱国情操可敬可叹,可以载入史册,可以流芳百代。【原标题:黄河船工号子 :喊尽人生悲与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