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那个“每年必须有半年脱产到河大听课”的计划,改为了河大的老师定期、定时地从河大的教室里走出来,到商丘驻军的营房里来给人授课。这个计划的变更,使我坐在大学课堂里做做笔记的梦想轰然破灭,而且,学的又是“马列主义政治教育”专业,实在离我热爱的文学相距太远,然而毕竟可以通过这个“校外班”取得一张河南大学的正规学历,也就半是欣喜、半是遗憾地一边工作、一边待河大老师到了军营之后,坐在临时改为教室的会议室里听课了。记得发文凭那天,校方和驻军的领导都十分重视。为了让大家感受一下“母校”,用大轿车把我们从商丘拉到了开封,几个小时的颠荡之后,我们的师长和政委领着我们在河南大学的门口合了影,还让我们同政教系的老师留了念,河大的一位校长还在我们的毕业典礼上讲了话。
将近20年了,与河大有关的许多事情都忘了,惟一不能忘记的是我们在河南大学的校园参观时,那些大学生们看着我们这些老大哥、老大姐——解放军叔叔、阿姨们异样的目光。今天,我在填写任何简历时,大都写上“曾经就读于河南大学政教系”,其实不仅是学历的象征,更是经历的实在。现在,很多时候,我在无奈时也到大学讲课,每每站在大学的讲台上冒充老师或名誉教授时,其实都是要脚脖子发软、站不稳脚跟的。所以,对于河大,因为遗憾,才越发觉得亲切;今天,河南大学肯把我算做她的一个学生,这让我多少感到欣慰。
最后,也必须坦诚地说:正是因为河南大学那一张大学文凭,才使我在实际生活中得到了许多许多实在的益处。我是真的感谢河大,从内心把她作为我的一所“母校”呢!【原标题:阎连科:我与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