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当年打洛阳，到底大开杀戒没有？民间传说咬得很死：他就是杀人了！杀得血流成河！说他在洛阳制造无人区：白天让士兵杀一整天，晚上在路口放银子，撒铜钱，次日清早看到钱被拿走，说明洛阳人还没被杀光，就接着杀。

　　我不太相信这种传说，仔细查史料，上面只说李自成在周公庙杀明朝官员和大地主，并未说他杀洛阳平民。而如今能证明李自成残暴的文字，是陕西米脂知县边大绶写的《虎口余生记》：“李贼性惨酷。断耳剔目，截指折足，剖心鐻体，日以为常，谈笑对之。刳人腹为马槽，实以刍椒饲之。”这些话的意思是：李自成很残暴，割人的耳朵，剜人的眼睛，砍人的手足，挖人的心脏，都是家常便饭。李自成的战马，喂草料的方式是把人的腹部剖开，形成马槽，填充饲料，让马连血带料吃掉，据说战马如此喂养后，战场上闻到血腥味便勇猛异常。

　　那这些记载到底是真是假？暂且按下不提，先看李自成怎样打洛阳。

　　李自成来打洛阳之前，洛阳连年灾荒。从1613年到1633年，闹飞蝗禾苗吃尽，遭大旱粮食无继，频地震人心惶惶，洛阳人饿死了很多，最后发展到人吃人。

　　当时洛阳的最高统治者——福王朱常洵对灾荒不管不问，他是明神宗朱翊钧的第三子，神宗特别偏爱他，曾花30万两白银为他举办婚礼，他的生母就是最受神宗宠爱的郑贵妃，他也因此差点被立为太子，只是在大臣的极力反对下，才没当上太子。 1601年，神宗封其为福恭王（简称福王） ，把洛阳作为其封地，花28万两白银，在今青年宫一带修建福王府，其工程造价超出一般王制十倍。1614年春，朱常洵才来洛阳就藩，神宗赐他庄田四万顷，大臣认为超过常例太多，这才减为二万顷。

　　福王至洛阳，一味吃与淫，戏女子，看艳舞，体重吃到三百斤。明神宗在京城，多年不理政务，不与大臣见面，但总惦记着在洛阳的福王，大臣的奏折他看也不看，唯独福王从洛阳派人入京，可一日数见，足见对福王的偏爱。

　　但福王可爱吗？不！饥荒年他仍旧收赋税，连起码的赈济姿态都不表示一下。当时陕西农民先行起义，明朝军队前去镇压，路过洛阳却没有吃的，军士们发牢骚： “洛阳富比皇宫，神宗耗天下之财以肥福王，却让我们空肚子去打仗，何其不公！”当时，退养在家的兵部尚书吕维祺听说后，赶紧入王府劝福王，说：现在饥民太多，您应打开府库，拿出一些钱财赈灾。福王不听，嗜财如命。

　　崇祯八年（公元1635年）十一月，高迎祥、李自成率数万农民军从陕西进攻洛阳，主要制裁对象是福王，义军一路攻来，占领了偃师、巩县、嵩县、临汝等地，但攻打洛阳时，遇到困难。

　　洛阳城太难攻！早在明初洛阳城就进行了加固，将原来的城墙改为大青砖护砌，高达四丈，四大城门都建阙楼，又筑39座抗敌台，还在城外开挖护城壕，深五丈，宽三丈，引入瀍河水，用来阻隔敌军。

　　城池如此坚固，加上洛阳民众对农民军不熟悉，认为高迎祥、李自成是土匪，所以军民同心，连战数日，城池巍然。后来官军援兵赶到，高、李见难以取胜，遂领军逃走。次年秋，高迎祥在陕西被抓，被凌迟处死。起义军复推李自成为“闯王”，暂在陕西商洛山中休养生息。

　　民间传说，因攻打洛阳不下，李自成深恨洛阳，说将来一定屠城，杀绝洛阳人。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深冬，在商洛山中养精蓄锐数年的李自成，率军走出大山，沿洛河而下，来打洛阳。

　　正值腊月，天寒地冻，快过春节了，但从永宁县（洛宁）往东，一直到宜阳县，百姓都在逃亡。腊月二十，李自成攻下宜阳县城，杀掉该县知县，当众斩杀100名官吏及富人。三天后克永宁县城，杀掉知县武大烈，伊王后代万安王及其家人并300多官吏，全部被杀。

　　从这些史料看，宜阳知县、永宁知县面对强敌，都未逃跑，守城护城，最终被杀，说明他们还是忠于职守的，也说明李自成复仇指向很明确，他反的是明朝，杀的是官员，不杀老百姓。

　　消息传到洛阳，福王急召前兵部尚书吕维祺、河南知府亢孟桧、河南巡抚李风仙、河南总兵王绍禹等人开会，请求朝廷救援，同时全城动员，保卫洛阳。有关史料上说：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正月，洛阳城中百姓乱作一团，有钱人都在寻逃路，各县上万难民和有钱大户逃入洛阳城中。城中寺院、庙观都住满难民，官府和大商户搭起粥棚救济。官军押着几百名监狱犯人，从洛河滩拉大青石往城中运。城中街道上，巡防的练勇多了起来。正月初五，官府下告示，城中所有15岁以上、50岁以下男女都要护城。男上城墙女做饭，不从者就地正法。入夜，城中大街上燃起堆堆篝火，把城中照得通明。官兵巡逻队不停巡查，洛阳城在不安中度过一夜。

　　接下来，李自成会怎样攻城？请看下篇。（原标题：河洛春秋 洛阳历代战役系列（三十二）李自成兵临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