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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一次无意间顺道在郑州博物馆浏览,无意间踏入程玉霞剪纸艺术展厅,那一贯固守的对艺术种类的尊卑排序,一刻间颠覆了,于是关于剪纸关于它的历史以及其独特表现形式,便莫名地沁入我心,甚或程玉霞的名字连同她那自由灵性的纸片儿,像镂剪过的符号存储在记忆中。
迄今,我依然找寻不到程玉霞剪纸何以那么轻易地说服、迷惑了自己,也无法用白纸黑字告白那瞬间改变自己审美体验的实情,它该属于私密性感悟,无以示人?曾经读过杜甫《彭衙行》中的“暖汤濯我足,剪纸招吾魂”诗句,一直不晓何家剪纸,那般轻易打动诗圣招来魂归?猜度那可能是中国文人一贯矫情使然,倒可以不屑。
直到见到程玉霞老人,见到更多她的剪纸和老人对剪纸艺术的表述,始才顿悟最初驻足凝视它们的契缘,居然是作品散发出来的“可爱”,多年来自己只有面对佛像或儿童画时,才会陡然生出的心悦。我像是被一种主义感召,耿耿萦怀地欲见老人欲听老人的片言只语,却最终找到了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借口,烦老人为大河报10年庆典剪纸。于是有了同城两度家中拜访,于是有了两度易稿取稿的沟通,当自己谦恭地捧回数张老人的剪纸,达到功利后却又一次隐隐歉疚了:命题剪纸是否违背了老人自由心灵和自由的造美?其实当我被允许看到老人以往数量可观的剪纸之后,很快有了自己的判断,程玉霞的剪纸属于日记式的叙事,一如老人所言“把生活所想,剪出来”,自七岁那年她在家乡找寻到在纸片上倾诉的方式后,虽久居都市,却执守故乡,执守千古以来山野僻壤窗棂上那或飞舞或歌唱的纸面艺术传承。程玉霞似乎一直以来不改心灵的原色不改自由的剪刻,我生怕扰攘了心静如水的老人,抑制了天性无邪的民艺,毕竟自己多次语气温和却固执主张:你当如何当怎样!设限,我在为淳朴民间艺术设限,一度甚至转念期以金钱交易,换得艺术讴歌换得交易的平衡?终了还是罢了,是怕自伤还是损他?我无从作答,也无从自解。
不过,当程玉霞的剪纸被复制放大喷绘被包裹到巨型柱体上,作为大河报10年庆典活动装饰之后,当远距离再凝视它的瞬间,愧疚夹着的矫情被抚去了多半,偌大的复制剪纸画面,没有缀名显现,没有多余的虚名,只有赫然八字“披星戴月,路上十年”和那单车上洋溢着永恒喜悦的送报女,和那早已远逝的风景——迎风高飞的黑发长辫。记得程玉霞质朴的话语:“它可能不讲造型,但可爱”,还记得关于命题剪纸的表述余音犹存时,她心领神会:“我知道,大河报发行员的辛苦!”后来她剪出来“发行员”全然了无“辛苦”,全然充溢着满满鼓鼓的“可爱”和“自信”。一个集体的神儿被活灵活现地剪出来了,谁是新闻队伍中最可爱的人?老人把握住了,她让我们再见传统,一种能够点石成金在纸片上自由镂空、剪刻,无极传递生命原色的祖根艺术。【原标题:再见传统 ——巧手程玉霞剪纸被喷绘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