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急的山涌出大地,甩下条条河流,冲积成养人的肥田沃土,于是有了历史,有了绵延代代的人烟。肥河古称肥溪,源出鲁山县与方城县分界处的东牛心山和青山。青山海拔523.2米,曾名商余山、笔架山。山北坡比较大的泉眼有4处,埋管引进蓄水池,分别供红椿木沟、马庄、乔庄、董庄、崔庄5个村民组1000多口人饮用。余水流程1.5公里,在董庄与乔庄之间注入肥河。1943年,鲁山县国民政府为避日军锋芒,曾迁到离县城9.7公里的山村乔庄数月。青山周边无大山,唯有它一岭横亘4.5公里。山上多原始次生林,植被较好,野生有元胡、当归、血参、柴胡、黑地榆、金银花等数百种中药材。石灰岩山体隙窃多出,泉滴山响,水走壑鸣,早在唐代,商余山就已经声名远播。
肥河不是大河,却因为有西周古邑、元代村落,有唐朝诗人元次山故里,有清初屯田躬耕的藤牌军将士的旧宅而彪炳青史。
就在沙河南岸,澎河以西,散居有林姓、陈姓两大家族。据清乾隆《鲁山县志》记载:“康熙七年(1668年),总兵林顺奉旨率43将官和806名兵士,自福建同安起兵,来鲁山县屯垦……迄今七十余年,老者殁,少皆老,新齿森森,耕读乐业,服徭役列庠序,与土著者无异矣。”
遥想当年,这支军队追随郑成功抗倭,为守卫海疆保护沿海百姓安居乐业立下了赫赫战功。到后来,作为郑氏精锐的藤牌军,他们也曾让骁勇善战的清兵闻风丧胆。再后来,郑成功逝,郑氏内讧,藤牌军降清。清政府忌惮其军威,命将藤牌留在福建,部队调守洛阳,未及两年,又命解甲归田,屯垦鲁山,建制不改,随时听从朝廷调遣。林顺驻地名为沙渚汪,其部下陈枢营地就在老将庄。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正月二十七,朝廷兴兵驱逐沙俄侵略军,林顺的侄子——当时驻守河南府洛阳的林兴珠,率副将3名、参将3名、游击2名,部计官兵400名应征前往。他们飞马福建,取回藤牌,数千里奔赴雅克萨,在大炮的掩护下,一连越过三道壕沟,杀进城去,为战争胜利占得了先机。将士们接到圣旨,大年初一就出征,他们和家人提前过大年。直到现在,藤牌军的后人们还沿袭着把年三十当初一过的风俗。
林顺是福建海澄人,他的部将陈枢祖籍河南固始,陈家祖先唐末时从军前往福建,落户在泉州府同安县浯州(金门),世代从戎。康熙初年,陈枢被封为昭勇将军,康熙五年(1666年)全家移居河南府洛阳,康熙七年(1668年)随林顺督垦到鲁山,建村原名参将庄,老将军去世后,更名为老将庄。村中陈家旧居占地3亩余,3处庭院、1处跨院。屋舍向位不取正南正北,而是坐西南朝东北、按奇门遁甲的方式设计而成的客家围屋:东北、东南和西南三侧,紧密连接的是30多间群屋,房基高出周边1米多,全部用青石砌成,与老将院距离仅5尺。房门向里,外侧无窗,是老将院的防御性外围堡垒。老将院的向位与正南正北的中原民居相比偏移45度,不熟悉的人来到这里,没有不迷失方向的。村里人去围屋串门儿,觉着太阳还没正南呢,出门看已经偏西了。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这处宅院称作迷屋。
上世纪50年代土改时,群屋分归几户人家,有人嫌它向位不正,就拆了重盖,几经风雨,到现在三处宅院有两处只剩房基了。陈姓子孙入乡随俗,再盖房都是坐北朝南,方方正正,当年陈枢所建的围屋,保存下来的三间属于集体所有,至今还是村部。经历过300多年风雨,如不加固,只怕过不了多久,也将倒塌无存。
300年还不算遥远,另据史料记载,早在西周时,紧傍老将庄西北的土岗上就建有城池,名绕角邑,土岗因名卧龙岗。土崖坍塌,露出成堆的汉砖和筒子瓦,上面刻有“隙”、“丰”和篆字“工”等字样。遗址西北角有一眼十来米深的古井,乍一看,井壁跟水泥管一样圆溜溜的笔直,细看才发现是砖砌的。砖是弧形砖,带有榫眼。它们环环相扣,咬合紧密。上边三米多平着砌,下面四五米棱着砌,底部井盘是烧陶的,年代久远,已经被压碎了。如果这眼井真是绕角邑旧物,距今应有3000多年了,井水依然甜美,并且还很旺,2009年春,村民用寸半管水泵抽水浇地,昼夜不停也抽不干。
这眼古井水好,是因为离沙河不远,离肥河更近。从这里向西,穿过虎营和高岸头两个自然村,就是肥河与沙河交滩的河口。肥河清代名肥溪,由于上源多沙山,曾经是沙渚泥岸苇白风清,一年四季都有鱼虾。由于人烟日渐稠密,需水量一年比一年大,再加上气候变化,现在的肥河一年中有3个月断流,成了一条季节河。2010年初不缺雨,河口处水幅两三米、脚脖深,无桥不渡。两岸麦田青青相连,树木朗润,村落安静,公路上不时有农用车辆和摩托车突突驶过,带起的是又一代人间岁月。
湖泉店村东建有一座漫水桥,2009年7月,洪水下来,在桥下冲出一亩多大三四米深的大潭窝。早先这里就有潭坑,多年无大雨,淤住了。这次山水太猛,河岸坍塌,沿河两三米宽的田地被大水卷走。(曲令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