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财政开始下拨中国传统村落保护资金,每个村落300万元,我省首批14个、二批10个将获得资金扶持。”11月27日,省住建厅村镇处处长马耀辉接受采访时透露。
“但传统村落需要得到的保护远远不止资金。”马耀辉说。记者此前的采访也证实了这一点。
地方“政令”与“利益”的压力
传统村落保护面临的首要压力,是一些地方新农村建设中的“大拆大建”。
11月26日,记者来到平顶山市郏县侯店村,这是个省级传统村落。村中央的一棵老槐树昭示着千年沧桑,而树下新修的水泥路又显得那么刺眼。一位村民告诉我,1989年,自台湾返乡探亲的老兵薄俊在这里说:“小时候在树下捉过迷藏,这里就是我的老家!不过这条路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比起道路等新建设施的“插花”,整体拆迁无疑更可怕。
作为全省新农村建设的6个先进县之一,拥有50个省级以上传统村落的郏县,计划将376个行政村合并成83个中心村,并且对拆建补偿采取“大干大补”的政策。其中,入选中国传统村落的渣园村,就被下达了50亩的“复耕”任务。这就意味着,这片土地上的老村将不复存在。
急功近利的旅游开发对传统村落保护形成了另一种掣肘。
郏县中国传统村落临沣寨,以多达20多座古宅院和别具特色的红石寨墙引人注目。临沣寨保护办公室主任尹亮亮说,国家近日给该村下拨1800万元用于文物保护。而据记者了解,该村所在的堂街镇政府,早在2008年就开始招商引资发展旅游,该村随之被辟为景区。保护尚未“到位”,旅游却已“先行”。
一位基层官员说,来自地方政府的压力几乎“不可抗拒”。
坚守“底线”尽量呵护
庭院、老宅、古树、故事……具有多重文化价值的传统村落被称为民族和地域的“文化符号”。
2013年中央1号文件指出:“制定专门规划,启动专项工程,加大力度保护有历史文化价值和民族、地域元素的传统村落和民居。”“不提倡、不鼓励在城镇规划区外拆并村庄、建设大规模的农民集中居住区。”10月28日,在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住建部村镇司司长赵晖说,传统村落保护要控制过度开发,控制商业开发的面积和规模,不允许把一条原来有老百姓生活的街区改造成商业街。
对于一些地方传统村落保护面临的政府“压力”,马耀辉说,地方政府行为必须和中央要求保持一致,传统村落保护要理直气壮地守住政策“底线”。
传统村落在社会转型中注定命运多舛:迁建新居和外出务工使之普遍“老龄化”和“空心化”,环境改造中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损伤。
在中国传统村落郏县张店村,明代张乐舜“提督府”门头上的“松鹤延年”、“麒麟送子”等木雕虽漆色已褪,但在所居后人的保护下,式样完好。而在侯店村“杜举人”老宅,周围路面的不断加高造成了院内积水潮湿,长期无人居住更加剧了老宅的破败。
11月20日,省住房与城乡建设厅开始推进美丽宜居乡村建设试点示范工作。郏县住建局村镇办主任傅山峰说:“耕读文化的社会基础正在消失。加之水电气等基础设施和人际交往空间的严重不足,传统村落的环境改善势在必行。除了文物类的建筑不可随意移动外,传统村落需要依靠原著居民的自觉保护,全社会成员的呵护才是长久之计。”
“全面保护”需要规划先行
“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去年12月召开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的这句话让很多人感动。
而根据民政部和农业部网站的统计数字,2002年至2012年,我国自然村由363万个锐减至271万个,10年间减少了90万个自然村。“其中包含大量传统村落,这对于我们这个传统农耕国家可是个惊天数字。”中国传统村落专家委员会主任冯骥才感叹。
人们希望所有的传统村落得以存留,传统村落保护意味着从多种蚕食中“突围”。根据已出台的评价认定指标体系,传统村落中现存传统建筑及建筑细部乃至周边环境原貌应保存完好,风貌协调统一,仍有原住居民生活使用,并保持了传统区的活态性。“完整性”是传统村落保护的新起点。
2014年中央1号文件指出:“制定传统村落保护发展规划,抓紧把有历史文化等价值的传统村落和民居列入保护名录,切实加大投入和保护力度。”截至目前,我省有415个传统村落被列为省级传统村落,有62个传统村落进入国家保护名录。同时,中央初步确定3年投入100多亿元,按照轻重缓急原则以及前期准备情况给传统村落以支持。
基于“完整性”原则和程序要求,传统村落迫切需要“规划先行”。然而,由于传统村落多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甚至边远地区,编制规划遇到的一个主要障碍是所需资金短缺。马耀辉说,今年4月,住建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财政部联合出台了《关于切实加强中国传统村落保护的实施意见》,其中提出鼓励地方各级财政在中央补助基础上加大投入力度。“但愿我省各级政府财政能够在规划编制上扶一把,对社会发挥导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