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车轮疾驰,第16个年份很快就要终结了。为创造一剧之本的新世纪戏曲编剧而前瞻后顾,点将检阅,恰逢其时。
新世纪以来的戏曲剧作家序列中,执掌帅字旗的资深作家也只有郭启宏一人还在孤独地奋斗。他在新世纪推出的河北梆子《忒拜城》《北国佳人》、昆曲《李清照》等,宝刀不老。以《曹操与杨修》而享誉天下的陈亚先,新近写就的《远在江湖》品相较佳。新世纪当之无愧的将帅级编剧领军人物,还有郑怀兴、王仁杰、罗怀臻、姚金成、陈彦和李莉“六大元帅”。郑怀兴以《傅山进京》《于成龙》为代表的一系列新剧和好剧鱼贯推出。王仁杰跨世纪的《董生与李氏》《皂隶与女贼》广为传播,直指人性深处。罗怀臻推出了昆曲《班昭》和甬剧《典妻》。姚金成以现代戏写作见长,豫剧《焦裕禄》刚刚获得文华大奖头名。陈彦的《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和《西京故事》,在现代戏的疆域中有开拓。李莉从《成败萧何》到《挑山女人》,一跃而成为当前最为活跃的成功剧作家。
新世纪的名家中还有上世纪成名的习志淦,他的《襄阳米颠》和《射雕英雄传》颇有看头。盛和煜从戏曲编剧队伍中改行做影视,却能蓦然回首于戏曲,其《十二月等郎》和《月亮粑粑》都有较大的感召力。姜朝皋和贾璐这二位资深编剧,近年来在婺剧、越剧、评剧上都有创获。河南陈涌泉作为新世纪崛起的少帅级编剧,其《程婴救孤》《风雨故园》和《都市阳光》都享有盛名。浙江余青峰的《大清相国》等一系列剧作,江苏罗周的《不破之城》等多部新剧,都有较好的口碑。江苏徐新华的《小镇》、云南杨军的《水莽草》,也赢得了观众和方家的共同好评。上戏的钱珏近年来潜心戏曲创作,其《田老大》等戏也广受青睐。
少帅与小将阵营中,国戏毕业的“国家军”不可小觑。且不论著名的山东大侠孙月霞,单说徐瑛在电视剧和歌剧的创作之外,其创作的京剧《兵圣孙武》、京剧连台本戏《宰相刘罗锅》(下集)、《连升三级》,都赢得了业内的好评。吕育忠的《将军道》《七步吟》和《屈原》、王勇的《英子》、颜全毅的《还魂三叠》《鹿鼎记》等戏,都在国内外有着较大的影响。上海淮剧团的龚孝雄、浙江宁波越剧团的王晓菁,他们最近的新作《赵子龙取桂阳》和《筑梦》,都令人在沉潜往复中耳目一新。韩萌的《羊脂球》、王扬《海的女儿》、陈云升的《范进中举》,亦颇有可观之处。
四位国戏出身的俏佳人披挂起来,都成为编剧阵上的翩翩先行,值得大家关注。她们是国家京剧院的李美妮、高明,北京京剧院的李卓群和国戏研究生刘才华。李美妮的京剧《浮士德》在国内外声誉鹊起,习主席与意大利总统也曾闻名观看。高明的《刘伯温》等七部戏上演后颇受好评。李卓群的小剧场系列京剧风生水起后,现在又将在京剧《大宅门》中大展身手。李才华分别为豫剧、藏剧创作了《六弦情缘》等多部戏曲剧本。此外还有国戏刚刚毕业、现在北京河北梆子剧团任职的男子汉丁嘉鹏,其《平倭旗》等数部剧作,都成为文化部和团里的重点扶持项目。
在今年文化部艺术司与中国戏曲学院承办的首期国家级编剧班中,暑假开班半年以来,30多名学员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文化部2016年度的剧本扶持工程,全国范围内只评出了15个剧目奖。李新华的《铁血道钉》、谭佩《枫树下的守望》、刘曼曼的《大唐乐工》\李雪艳的《森林号子》(合作),加上本科生丁嘉鹏的戏在内,“国家军”一共5部剧目获选,真是三分天下有其一。获国家艺术基金年度扶持项目的剧目,分别是殷婷的《红于二月花》、李雪艳的《宝贝回家》、李新华的《铁血道钉》。国戏戏文师生近几年获得国家艺术基金支持的项目,至此已经达到了十位数。
该班半年来有3部作品入选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和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冯静的京剧《七个月零四天》、易玉林参与创作的秦腔《易俗社》入选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余妍洁的首部侗族音乐剧《嘎老》参加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并获奖。10部新创剧目在各地乃至台湾首演,分别是李新华的粤剧《杨翠喜》、何小剑的庐剧《情意缘》、李雪艳的吉剧《宝贝回家》、易玉林的瑶族音乐剧《大梦瑶山》、唐建华的彩调剧《苗寨红哥》和杂技剧《桂林神话》、陈立的话剧《给玛丽的信》、镇艳蓉的襄阳梆子《穿心石》。余妍洁的音乐剧《天堂树》(合作)参加“第二届两岸原创音乐剧扶青计划之知音音乐剧大赛”,李雪艳的吉剧《生母养母》(第二作者)元旦期间将在央视戏曲频道播出。
入选各省市扶持排演项目和奖项的剧目有卢川的《阳明三夜》,易玉林的《戚继光》,蒋良善《因为爱着你的爱》《碧莲洞》,陈立的《萤火》,何小剑的《林冲之死》与《选择》。原长松继参与创作的豫剧《苏武牧羊》获得多重奖掖之后,其《药香》也在创排过程中。胡永忠的《破戒》,获得田汉戏剧奖。艾亚婷的《夜归》《关爱》,李茜芝的《南海亮剑》,都获得了省级奖项。
“千人计划”编剧班半年来的骄人成绩,也给各地文化厅局提供了有益的启示。湖南省文化厅率先派送7名学员到国戏戏文系深造。如果各省文化厅能够像文化部和湖南省厅一样,在五年内不间断举办相应的戏曲编剧班,所谓“戏曲编剧荒”的说法将成为历史的警示。以国家京剧院为范例,以前全国各剧团从不养编剧到像引进演员一样引进编剧,已经成为戏曲院团发展的新趋势之一。
其实以上点将录中的诸多将帅与先行,都无一例外地隶属于戏曲院团或者学院,都是职业化的戏曲编剧。也只有如此,团里的编剧才能对演员的阵营与演唱特色了解颇深,写出的剧本才能派得上用场。而且这些成功者要么受过戏文系的专业教育,要么从院团到学院来进修。从各地掐着尖子到国戏来接受诸多大家的教化和剧本修改,真是想不成功都难。如果部里、省里和团里能够给这一批中青年编剧提供更多的专项资金和舞台实践机会,让他们把在学院不断打磨提高的剧本立起来看,演起来改,他们的成材率还会更高。
在不久前闭幕的第十一届文华奖项中,除了剧目奖和表演奖各10个外,包括编剧奖在内的单项奖被一概取消,这也引起了各方面的议论,甚至对编剧事业而言从客观上也带来了导向性的伤害。事实上,从古希腊的戏剧奖到美国的托尼奖都只评编剧奖。在莎士比亚和契诃夫的面前,在关马郑白和汤显祖的面前,都是铁打的剧本流水的演员,没有一剧之本哪来的精彩演出?就是历届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中,戏剧作家也占有较大的比重。为了怕遭人非议而人为地删除编剧奖,未必是文化自信的理性表现。
为新世纪的戏曲编剧点将阅兵,哪怕挂一漏百,惹人物议,但却正是在为21世纪的戏曲创作成为中国戏曲史上的第五座戏曲高峰,进行自觉的筹谋和认真的规划。在中华文化复兴的过程中,新近备受重视的中国戏曲艺术理应走在前列,戏曲编剧们又当仁不让地成为先行。在这个浩浩荡荡的队列中,国戏、上戏和中戏乃至戏曲行的从业人员们都应该有所作为,相携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