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已公布118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104名代表性传承人进入名录并不是终极目标
非遗后时代保护才刚刚开始
彩陶
彩陶
观众被惟妙惟肖的炭精人物画深深吸引
赵恩民的泥塑作品已经入选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蛋雕
2002年,早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之前,“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就已全面启动。这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文化工程,10年间,在冯骥才先生的倡导下,从学者到大众百姓,从城市老街到乡村田野,从国家文化方略到政府执行举措,都进一步融入解决民族文化传承问题的现实行动中来。
郑州市自2006年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以来,已公布三批共118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和104名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有40个项目入选省级名录,其中5项入选国家级名录。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3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23人。几天前,为期一个月的河南省首届民间艺术展刚刚闭幕,郑州市共组织126件(组)作品参展,获一等奖5个、二等奖4个、三等奖12个、优秀奖10个。
把非物质文化遗产挖掘出来进入名录并不是终极目标,真正的保护其实刚刚开始。目前,郑州市正在进行第四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记者走访了工作在“非遗”一线的有关人员,了解“非遗”的“台前幕后”。
记者 苏瑜/文 张翼飞/图
一场特殊的展览:炭精画精品展
2012年11月1日上午,田彩玲像往常一样来到二七区文化馆。几年前,刚退休在家的她无所事事,后来,在别人的介绍下,她参与到文化馆的各种活动中,重拾唱歌跳舞的爱好,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最近她听说馆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一个“非遗”的什么展览,一直心生好奇。这两年,从报纸、电视上,田彩玲对“非遗”这个词早已不陌生,但当看到展厅里摆放好的一幅幅炭精画作品时,还是颇感意外。“以前只看过书法展、绘画展、摄影展,这样的展览还真是第一次见。”
在郑州,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举办的专项展览,这的确还是第一次。促成这件事情的是二七区文化馆馆长牛雷莉。很多年前,在大多数人还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懵懂时,牛雷莉被全国政协常委、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的大声疾呼惊醒了。“冯老的执著令人感动,冯老的犀利令人敬佩。”从关注冯骥才开始,慢慢地,牛雷莉也对各种各样的“非遗”项目产生了兴趣。炭精画就是她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
2007年的一天,身为郑州市政协委员的牛雷莉为了落实群众反映的陇海路道路不平的问题,徒步陇海路察看,突然间,路边的一个“专业画像”小店引起了她的注意。炭精画?什么是炭精画?长期关注“非遗”的敏感,让牛雷莉内心一动。果然,炭精画是中国民间的一种画像技法,目前,全国还在坚持的寥寥无几,有固定店铺的也只有两家。专业画像的店主李建强与其父李开诚已经在郑州经营画像店20多年,如果不是牛雷莉,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赖以为生的手艺有一个炙热的名字,是国家正在努力挖掘和保护的。2008年,炭精画艺术申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
“把非物质文化遗产挖掘出来进入名录并不是终极目标,真正的保护其实刚刚开始。”牛雷莉十分认同这个理念。但是,怎么样保护,确实是个难题。
“非物质文化遗产种类繁多,其中手工技艺类占多数。我们当时也试着联系企业家和商家,想促成他们的合作,但都没有成功。许多传统手艺一旦脱离了固有模式,便失去其本身存在的价值。”牛雷莉说,开发这个概念是绝对不能使用在文化遗产上的。国际上对文化遗产使用的概念是保护和利用。“我们已经和郑州市群艺馆联系好,这里展出结束后,接下来会在群艺馆继续展出,方便更多的市民参观。市民喜欢了,认可了,更多的人找他画像,自然也缓解了传承人的生存压力。”
保护现状依然令人堪忧
“‘非遗’不是某一级政府、哪一个部门的事,而是整个社会,每一个人都应该参与进来的。所以,在宣传上,为了提高公众对‘非遗’的认知度,我们另辟蹊径。今年夏天,我们用高于成本的价格,收购了许多手工艺品,给予传承人最实在的经济扶助,然后我们开通热线,把这些手工艺品,作为礼物送给参与活动的市民。”二七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非遗专干介绍说,此次活动持续了两三个月,一位获赠香包的市民,恰巧有东南亚的亲戚来探亲,对香包爱不释手,该市民继续打热线,想多要几个,而之前,“非遗”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概念。
郑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成立于2006年3月,6年来,在他们和相关部门的努力下,“非遗”从一个概念成为市民文化生活的一部分。
“现状依然很严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体系日趋完整,但濒危和消亡的速度并未减缓。”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办公室主任赵黎涛介绍说,2011年2月,第三批郑州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评审会召开,郑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专家对全市各县(市)区申报的76个项目进行了评审,在评审期间,一些专家认为有个申报项目单从文本看应该是个大项目,但单从文本看不出实际情况。经过联系,专家们冒着雨雪到实地进行了察看,最终因该项目所依附的实物缺乏当地有效保护,受到了破坏和严重贬损,且资料缺失而放弃。
“相当一部分项目因缺乏经费,保护现状令人堪忧。有些项目因传承人年事已高或体弱多病,又后继乏人,已处于濒危状态,急需资金扶持保护。像我市国家级项目——新密超化吹歌,已历经数百年传承,现仍保存有600余年管子一具,300多年笙管一个。其流传下来的笙、管制作工艺繁杂,要求极其严格,有别于现今流行的普通笙管,目前仅有2人还会制作。但因其经费缺乏,传承人为了生计,只有到煤矿干点杂活,维持基本生活需求。省级项目‘猴加官’在全国独有,传承人魏义民老先生已86岁,且体弱多病,而其独门绝技目前仅其一人在做,已处于濒危。”
而记者在采访中得知一个不幸的消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张艳目前因癌症住院治疗。作为河南省民间艺术展演团团长的张艳,近年来,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可谓是不遗余力,许多民间艺人都是通过她才从无人问津的状态开始进入到公众视线。
每一项“非遗”后面都要有专家
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名录专家委员会主任,冯骥才认为,经过10多年的努力,我国建立了包括法律保护、政府保护、博物馆保护、教育保护等在内的一整套保护体系。我国正在进入“非遗后时代”。
“非遗后时代”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这个时期,有很多新的问题出现。确定了“非遗”,保护才刚刚开始,而不是结束。
“我们没有专家,一旦文化遗产申报成功了,问题就显现出来了。”70岁仍为文化遗产保护而战的冯骥才认为,现在是四级保护体系,国家一级、省一级、市一级、县一级,加起来我们有4000多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我们绝大部分的文化遗产后面并没有专家,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潘盛俊是河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的讲师,最近其刚刚发表了一篇论文《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以郑州市为例》。其认为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和人才培养是重中之重。潘盛俊告诉记者,“加大宣传力度,创造品牌”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发展的必经之路。在这一方面,二七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走在了前面。今年7月,中心聘请了有“老郑州活字典”之称的自由撰稿人王瑞明和郑州市楹联协会会长郭增磊共同编写“二七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精粹”。
“2008年全市进行普查时,我们共收录有两千多条线索,其中立项的有500个。想通过作者的深入走访,把他们详细地整理记录下来。”冯骥才多次强调,我们保护文化遗产,不是我们现在拿它发财,我们要留给后人,要给后人共享,我们必须要让后人知道我们原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它源头是什么样子。(原标题:非遗后时代保护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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